沈溫一改往日的平和, 聲音里難掩急切:“今天有人去拿奚漫的行李嗎?”
手機那端, 莫姨有些唯唯諾諾。
沈溫握著手機的指節用力, 聲線驟冷:“是誰?”
莫姨忙道:“是一位先生,奚小姐提前跟我打過招呼, 說都是一些不要的東西, 要捐贈出去的,我就讓人把東西拿走了, 我不知道那是行李。”
沈溫下頜線條越繃越:“人還在嗎, 攔住他!”
莫姨說:“一個小時前就走了。”
一個小時前?那奚漫為什麼說是現在?
沈溫眼皮突地一跳, 頓覺事不妙, 急忙掛了電話返回席上。
然而奚漫的位置, 已經空了。
桌上的朋友見他回來, 跟他道:“阿溫,奚漫走了,說是老公來接他,讓我們跟你說一聲。”
沈溫握著手機的指節收:“走多久了?”
“你剛去打電話,就走了。”
欺騙莫姨,讓人取走行李。剛才又故意說那些話,引他失態,去給莫姨打電話求證。
自己則趁機,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被人圍觀。
直到此刻,沈溫才不得不承認,他被給耍了。
是鐵了心要走,不惜在這樣的場合里,當眾給他難堪。
前兩天他說讓那些人議論兩句能怎麼樣,所以現在把他置于這樣的位置,讓他一個人,為那個被討論的對象。
大家沒有錯過剛才奚漫說自己和別人結婚時,沈溫臉上的震驚與盛怒。
如今婚宴全場賓客的目焦點,盡數落在他一人上。
耳畔,似乎有人在竊竊私語。
“奚漫居然結婚了,和沈溫一直不是很好嗎?”
“都是外面傳的,兩人又沒當眾承認過,現實里怎麼樣誰知道呢?”
“看沈溫這反應,應該還是很喜歡奚漫的。”
“喜歡為什麼這麼多年不娶,也沒公開說是他朋友?這是人走了才后悔的吧。”
“就算奚漫以前真對他有想法,也遭不住他一直不給名分啊。孩子的青春很寶貴的,誰能一直等下去?”
“說來說去,奚漫是孤,和結婚不能給沈溫帶來商業價值。但有句話說得好,不娶何?”
“沈溫要是真把奚漫當妹妹養到現在,奚漫肯定一輩子激他,偏偏搞這樣,妹妹不是妹妹,又不算,這誰得了?”
“也不知道奚漫的老公是什麼樣的人,居然能讓這麼干脆利落地離開沈溫。”
……
沈溫定定地站在原地,他最重聲譽,在人前永遠都是清風明月一般。還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狼狽。
他想笑,角牽起的弧度里卻滿是苦。
“沈溫,你沒事吧?”有朋友察覺他的失態,關切地問他。
“沒事。”
沈溫維持著自己剩余不多的風度,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訴自己要冷靜,不會跟別人結婚的,肯定只是在氣他。
他是唯一的親人,不會走。
可是看著空的座位,回想今天心策劃的局,還有手上的結婚證,前所未有的慌席卷著他。
如果今天回去,真的不在了他怎麼辦?
他會不會就這樣永遠失去了?
如果沒有,他挽回了損失又如何,得到薄商集團又能怎樣?
以后回到那棟房子里,再也不會有一個人笑盈盈地跑出來接他,滿眼崇拜地他三哥。
他用力著酒杯,最后一點理智終于徹底失控。
沈溫不管不顧,在眾人充滿八卦的目里,起追了出去。
——
從酒店里跑出來,沈溫恰好看到奚漫拎著包坐進一輛黑賓利的后座,里面一只手過來,關上了車門。
只一眼沈溫便確定,那是一只男人的手。
真的有男人來接!
所以結婚的事,也是真的。
沈溫下意識去追,黑賓利卻突然駛離,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沈溫下頜弧線繃得致,拳頭握了握,他問旁邊站著的酒店門:“剛剛那輛車里坐的男人是誰?”
門被問得一愣,禮貌頷首:“先生,您說的是哪輛車?”
今天這里舉辦婚禮,酒店門口的車始終都是絡繹不絕的,就連此刻,仍有許多車停在這兒。
好在沈溫記憶力不錯,剛才一眼記住了車牌號。
他微信發給李書:【查一下車主,現在就查!】
-
賓利的后車廂,簡灼白剛才看到沈溫追出來,故意主幫奚漫關了車門。
如今車門關上,他沒骨頭地往后靠,慵懶十足。
奚漫看看車里奢華的飾,側目:“不是讓你出租車,別開自己的嗎?”
簡灼白兩條長自然疊,襯衫的領口兩顆扣子敞開著,出致的鎖骨,看起來著幾分浪:“這是我的網約車,尊版。”
奚漫:“?”
前面司機適時開口:“對,我是車主,在家里太悶了,出來找點活干。”
奚漫看過去,發現司機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戴著棒球帽,一名牌。開著幾百萬的車出來拉客,很像一個驗生活的富家子弟。
確定不是簡灼白的車,不會被沈溫查到,奚漫放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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