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自以為了不起，我看你和大和尚誰輸誰贏！”清秋解氣地自語道。

可發泄完緒，整個人頓時又變得失落起來。

誠如這獨虎呆所言，獨虎信已經死了。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可獨虎信是自己來到人間之后，所見所知的第一個好人。清秋還是準備了香燭祭品，在自己的房間里，遙祭了這位已逝的好朋友。

“幾聲斑鳩幾點淚，何時風里再會。”清秋兩眼含淚，喃喃道：“獨虎爺，一路走好。”

默念著獨虎信的詩，將他留下的墨跡，全都丟進了火燭里，燒掉了。

想那獨虎呆子去了城外山谷，和大和尚對毆完，肯定會知道是自己耍了他，到時候必定還會回來找自己麻煩。所以清秋明白，自己必須馬上離開中都城了。

即刻找到了鴇媽，問有沒有外臺的任務。

鴇媽很詫異，出外臺辛苦不說，還有危險，有時候客人喝多了，難免會手腳，所以，像花娘這樣賣藝不賣的姑娘，都不會接外臺。花娘今天這是怎麼了？竟然還想著出外臺。

“花娘，你想什麼呢？如今獨虎將軍正是朝廷的紅人，而他正寵溺你一個人，你完全可以憑借這重關系，當個太太，離開我們這里啊，就算不離開，你只要侍奉好他一個人，也足以足食，干嘛還要去外臺啊。”

“鴇媽你就不用問了，反正，我就想出去走一走。”

鴇媽想了想道：“還真有一個商人，要南下揚州，本來要在咱們這里，找個能歌善舞的姑娘外臺，被我拒絕了，要不……”

“我去！”清秋想的是，只要能盡快離開中都，去哪都行。

鴇媽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清秋趕收拾了東西，馬上就被那商人的馬車接走了。上了畫舫，沿著當初清夏北上的路，又要折返回去了。

本來是戌時行，可這富商因為有人踐行，所以貪杯喝多了，一直等到了亥時，這才緩緩離開了碼頭，看著畫舫游弋在大運河上，清秋孤單地著兩岸的繁華城景，心里既期待又有些落寞。

說真的，來人間至此，忽然就覺得，人間也不過如此，再沒了當初那種和憧憬。

富商醉洶洶地開始呼喚自己跳舞了。

反正已經離開了青館，自己用不著為了照顧青館的面而遷就這些了。清秋旋幾個舞蹈之后，直接使出了一道迷魂煙霧，將這船艙里一個個紅頭脹臉的家伙全都給醉暈了過去。

畫舫安靜地在行船中穿梭，而清秋則一個人，靠在花窗邊，靜靜地看著窗外。

此刻，那獨虎呆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那大和尚打的哭爹喊媽。

一想到這個油腔調、自以為是的家伙倒霉，清秋就忍不住笑了笑。其實說真心話，和獨虎信比起來，倒是更喜歡這個獨虎呆的格。朝氣滿滿，有猴子的狡猾，還有老虎的王者霸氣。可惜，這就是個借尸的過路鬼而已。

眼看著畫舫馬上就到水門了，只要出了水門，就算是離開了中都。

可萬萬沒想到，此時水面上突然出現了一支漂流的船槳，一個人正以“一葦渡江”的奔來。

“獨虎呆子？”清秋嚇了一跳，趕往船艙里躲閃。

可這個獨虎呆遠比自己想的厲害，一個箭步，直接懸起一丈多高，眨眼上了畫舫。

“小人，黃燈孤影，你一個人不寂寞嗎？你獨虎大爺我來了！”這家伙氣勢沖沖，言語赤就撲向了自己。

清秋知道落在他手里沒好，趕躲閃。

可還是一下子就被他擒住了。

“敢騙我？”獨虎呆眼生佞，角壞笑。

清秋大聲道：“別我，就算我打不過你，可我還能死。”

獨虎呆冷笑道：“小妖，你死個試試？騙我也就罷了，還想威脅我？”

可他哪知道清秋的子，眼見自己走投無路，干脆自閉經脈，一頭撞出窗子，朝水中跳去，完全是尋死去了。

清秋完全沒想到，獨虎呆會吃驚，會惋惜，會驚慌失措，而且還不顧一切地沖下來就自己。他像是能在水上行走一步，口念咒訣，用水浪將自己卷起，然后將清秋挽在懷中，奔著水岸去了。

因為自閉經脈嗆水的緣故，清秋暈暈乎乎，瞬間昏死過去，但能覺道，這個家伙抱著自己的手力道很大，水浪的顛簸讓他們靠的也很近，他雖然屬于借尸還魂，可卻像是火爐一樣的溫暖。

“姑啊，嚇唬嚇唬你，你還真死啊。”獨虎呆嘀咕著，在自己的中府上點了一下，頓時將自己喚醒了過來。

獨虎呆將自己的外套丟給了清秋，無奈道：“我又不是采花大盜，你還至于滅了自己？忽悠我去和大和尚對打，你到委屈了。行了，不要自尋煩惱了，哥們放你一馬就是了。”

清秋落湯是的裹著獨虎呆的裳，有些尷尬，也有些不好意思。

沒等說什麼，獨虎呆已經上了馬，和他那兩個隨從，快馬加鞭返回去了。

清秋本以為他會殺了自己，到頭來，卻是自己小腸嫉妒了。

聞一聞上那服，還有汗漬的味道，但一點都不令人厭惡。

清秋站在河岸上，裹著漉漉的，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離開這里，忽然就看見天上云霧匯聚，刺啦一下，毫無征兆，一朵紫的球形閃電在空中綻放了，怎麼忽然約覺得，那電匯聚正面對的是自己呢？

作為妖類，雖然自己沒渡過劫，可卻認得這種閃電，這是劫雷啊。

清秋有些驚懼，想著找個地方閃躲，慌忙朝城中心走。可那片朵云卻游走著，跟隨著自己，閃電雖然遲遲沒有朝自己落下來，但卻已經慌了神，這好像是某種預演啊。不顧一切地奔回了城中心的時候，天上的云反而已經散了。

“虛驚一場！”清秋長出一口氣。

一不留意，又回到了青館外。

清秋嘆口氣，看了看上披著的裳，愣了很久，最終還是回了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