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皚沒有半點猶豫,馬上道:“小兄弟,這麼說吧,只要能讓亮亮活下去,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他還那麼小,總得把這世界看個夠是不”
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什麼別人的父母都是這樣,而我的母親卻
我心中有些酸,轉關上門,在墻角抹了一把灰塵蹭在了門把手上
付皚看的楞眼,嘀咕道:“這是”
我解釋道:“我說過,這世間有十三臟,都是鬼魂比較忌諱的東西,比如鍋底黑、墻角灰,頂棚的塵土、廁所的石頭,老太太的裹腳布子、老頭的尿罐子反正我能想到的東西用上,哪怕圖個心理安吧”
付皚點點頭道:“那就麻煩小先生了”說著兩膝一彎就要跪下
我趕把人扶起來,說實話,一來我沒百分百的把握,二來這是本來就是我和老史搞砸的,本分而已
按照我的要求,付皚在床底下鋪上了一條褥子,然后我和付皚將昏昏沉沉的袁亮抱下床,平放在床底下
“付哥,你也鉆到床下孩子邊去,外面的老史一旦念叨在東南這三個字的時候,你就趕朝孩子的額心點三滴。記著,每滴一次就換一次手指,不能重復,常言說得好,母子連心,父子連,孩子的魂全靠你勾著”我一邊說著,一邊將銀針遞了過去
“那那要是十指頭都用完了呢”付皚迫不及待問道
“要是都用完了那我也就沒辦法了”我嘆了口氣
付皚默然點點頭,低聲道:“我知道了,全憑小先生做主,辛苦了”
我們這里準備就緒,老史在外面敲了敲門,說是陶瓷盔子找到了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該來的馬上就來了
“開始吧”
過搶救室的門,我能看見青石地板閃著微弱的,看來老史已經開始燒紙了
我盤坐在床上,閉目凝神,靜心聽著外面的靜
城市已經沉睡了,除了偶然一兩聲狗的吠,冷落的街道寂靜無聲。
時間好像斷了,磨磨蹭蹭地往前走著。
大約過了半刻鐘,外面忽然起了風。
西北風嘶嚎著,將樹枝搖的嘩啦啦作響,莫名的飛來幾個破塑料袋,掛在了窗子鐵網上呱啦啦的著沒完
“嗚”
終于,老婦哭夫一般的風聲終于穿過窗灌進了樓道,我渾不覺一怔,冷汗流了出來
趕默念六丁六甲護咒:丁丑延我壽,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卻我災。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護我,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鎮我靈,甲寅育我真。急急如律令
“在東南”老史忽然大喝一聲,聲音有些發,顯然他已經覺到了,這風聲不太對勁
床下馬上隨之傳來一聲輕,看來付皚已經開始第一次滴了
風聲漸稀,可烏云聚攏,寒氣也在周彌漫
我悄然用小六壬口訣推算了一遭,正七大安起,二八留連起,三九速喜起,四十赤口起,五十一小吉,六十二空亡,此時還在空亡時辰,事并沒轉機
看來還不是放松的時候,我輕咳一聲,算是給兩人提了個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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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一陣風之后沒超過五六分鐘,第二陣風又來了
這次狂風凜冽,聲響如暴雷,整個急救樓的門窗都在使勁搖晃著
,搶救室頂棚上的燈也配合地滋啦滋啦地閃爍著,令人骨悚然
砰砰砰
搶救室的窗子傳來三聲脆響,分明就像是有人在重重的敲打
我趕重新念護咒,而老史默契地大喝一聲:“在東南”
一波又一波,反反復復,眼看著子時就要過去了,大概第九次的時候,外面的樓道里忽然傳來了叮叮的皮鞋聲
“咦,你是誰怎麼在這燒紙袁亮的家屬嗎”空曠的樓道里傳來了一個護士的聲音
偏偏此時風聲又起,我暗糟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出現
老史似乎也有些慌張,結結道:“不好意思我們我們”
“你們什麼啊你們不知道醫院里不允許燒紙嗎趕走,否則我保安了”
媽的,壞事的娘們
我恨不得出去把的堵上。可話說回來了,維護制度本來就是人家的責任,只是時候太不巧了
“袁亮那孩子莫非殤了”護士問道
我心里一急,壞了,忘了告訴老史了,萬萬不能說孩子還活著,一旦說了,前面的努力可就全都廢了
“嗚”
我覺這風聲越來越近了,好像就流連在一門之外
老史啊老史,趕燒掉一個紙人喊在東南啊
“我是警察,請你走開”老史猶豫了一下,總算沒理護士的話茬,大聲喊道
“你你是警察怎麼了這里是醫院”
拍的一聲,老史把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大吼道:“趕滾,否則我拷了你”
他也是沒辦法,只能犯起渾來
“你好,我找你們領導去”那護士氣急敗壞,可又不敢在多說什麼,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了
此時此刻,我已經覺到寒氣骨,一個浮的氣流似乎已經到了我的旁不覺間,冷汗淋漓,全在不停的抖,下的床都在隨著我抖
“在在東南”老史結結喊了一聲,看來他也知道自己可能已經錯過什麼了
呼
耳后傳來一陣涼風,好像有一只手在撥弄我的頭發
“丁丑延我壽,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
一切就看天意了,我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聲音,堅持默誦著護咒
就在這關鍵時刻,忽然左肩一,好似烈火灼燒,一道影飛了出來
是還刀
這把月牙一般的彎刀盤旋了病床一周,好像在床鍍了一層金邊,頃刻間,寒退去,轟轟隆隆一陣悶響,外面風聲驟停,再無半點聲響
我心中一陣激,騰地一下坐了起來,開開門朝老史大道:“去,把這陶瓷盔子拿到大柳樹下,摔碎了,唾口唾沫,別回頭,徑直出大門”
老史同樣冷汗淋漓,聞言不敢猶豫,抱著陶瓷盔子沖了出去,就聽啪嚓一聲碎響,床下忽然傳來一聲啼哭:“爸爸”
“兒子,你你嚇死爸爸了”付皚嚎啕大哭。
我長出一口氣,癱坐在了地上
此時手上一陣麻,從六指一直蔓延到手腕,我皺皺眉,低頭一瞧,六指兒果然不知什麼時候又變了淤,黑的嚇人,好在黑正在一點點變淡看來剛才比我想象中的危險,幾乎算得上命懸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