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世間總有些痛，比死難許多

陳宣君被當瘋婆子扔出蒼生大廈。

卻依然不相信，自己只是一個自作多的小丑。

更不相信李昂不喜歡。

絕對可以為天策集團的，狠狠收拾方才那些敢嘲笑的傢伙們！

要他們跪在地上，像條哈狗一樣，給自己求饒！

晚上。

約了人到酒吧，說是敘舊,一起喝幾杯。

林然。

高中時候的班長。

李昂格孤僻，朋友不多，關係最好的是李行知，再往下面數，大概就是知溫婉的林然。

喝了兩杯酒，陳宣君道：

「然,告訴你哦，我今天居然到李昂了,就是高中沒讀完就去當兵那位,你還記得吧？」

「你居然到他了？」

林然詫異。

當然記得。

李昂可是在竇初開時、第一個在心裡撒野的男孩。

前段時間在盛天晚宴還見過。

李昂攜焚天怒火而來，就有足足三人殞命當場。

訝異的是，陳宣君居然也到了李昂。

以李昂現在的份地位，跟陳宣君不可能產生什麼集的。

陳宣君就把就把今天發生的事，經過藝加工后，跟林然說了一遍。

「沒想到十年不見，他居然變得這麼厲害，了天策集團的帥，家億萬。而且好帥好帥的，比讀書時又帥了好多。早知道啊，本姑娘當初就答應他的追求。」

「不過現在，我打算再給他一次追我的機會。」

林然皺眉道：

「李昂……追過你？」

「怎麼沒追過？你忘了麼，他給我寫過書，好麻好麻的，哎呀,現在想起來,我臉都要紅的。」

陳宣君自信滿滿。

「那書……」

林然哭笑不得。

是知道實的。

分明就是李行知那小子的惡作劇。

只是李昂懶得解釋此事。

也只有自到自負的陳宣君，才會當真吧。

跟李昂關係算是好的，對他至有些了解。

像他那麼高冷的人，會追求陳宣君這種空有皮囊、毫無涵的人？

「那封書不是真的。」

打算告訴陳宣君實。

「怎麼不是真的？你什麼意思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喜歡李昂，是想把他從我手中搶走？」

陳宣君警惕道。

林然，「……」

還能說什麼？

兩人又聊一陣，話不投機，便起告辭。

出了酒吧，夜風凄冷，林然抱著手臂，裹了圍巾，走在四下無人的街道。

「李昂……」

十年前，竇初開，他便闖進心裡撒野。

一個多月前盛天晚宴，再次重逢，喜不自勝。

卻發現他已經功名就，到了只能仰的程度。

高長恭給了李昂的聯繫方式。

卻一直沒有勇氣，去聯繫他。

一個多月過去，本來被攪的心弦，已經漸漸平息。

因為陳宣君突然提起，心裡又抑制不住泛起山洪。

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掏出手機，翻出那個其實早就存起來的號碼，深呼吸了好幾下，手指微微發著，打出來一條信息。

「你……在做什麼？」

「你是？」

「然。」

「然啊。沒幹什麼，屋裡發獃，在想吃什麼。」

「這都幾點了，還沒吃飯？」

「我有挑食癥，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要不要出來吃點宵夜？」

「可以。」

林然便笑了，溫如月。

兩人約好地方，林然打扮一番，就準備出發，突然想起了什麼，又給李昂發了條信息。

「有個人放了封信在我這裡，是給你的。」

「誰？」

「到了再告訴你。」

半個小時后，李昂出現在林然面前。

林然輕展笑，有些怯，一如當年的白。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

「陳宣君剛才還約過你？」

「估計是想從我口中問一些你的信息吧。我有告訴當年那封書是假的，本不信，還說——」

「說了什麼？」

「問我……是不是也喜歡你，要跟搶。我不想理，也就走了。」

「……」

一家專門賣宵夜、類似於大排檔的路邊攤。

李昂跟林然相對而坐，邊吃東西邊聊天。

老友相聚，夜話當年，人生難得。

「對了，你跟知了還有聯繫麼？多年不見，還有點想這臭小子。」

「知了——讀書時候，你跟他關係好，我跟他又不是太，畢業后大家各奔東西，倒是沒有他的聯繫方式，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

林然看著李昂，卻是有些言又止。

顯然是想說什麼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怎麼了？」

李昂發現了的異常。

「沒……沒什麼。」

林然有些慌張，沒敢看李昂的眼睛。

李昂倒是想起了來之前兩人發的簡訊。

「你剛才說有個人留了封信給我，到底是誰？」

林然幽幽一嘆。

「晚秋姐。」

「晚秋？！」

「果然……提到的名字，你反應都不一樣。」

「……」

「當年你們倆相互都有意思，怎麼就沒能走到一起？」

「那時候才多大，懵懂無知的喜歡，做不得數。」

李昂苦笑。

林然提到的，便是他學生時代產生過好的那位學姐。

夏晚秋。

十年過去了，李昂都還清晰記得的樣子。

溫端方，窈窕可人，白馬尾。

一笑呀，就溫了歲月，驚艷了時。

「李昂，你知不知道，你負了？」

林然表變得沉重。

「晚秋姐，其實一直等你，等了很久很久。大學畢業之後，就留在西蜀學府教書，邊追求者如雲，誰都不多看一眼。」

「後來家裡面婚得厲害，乾脆就留書一封，去了一個很遠很遠、連電話都打不通的地方支教，這一支教，又是好幾年。再後來——」

林然突然眼眶泛紅：

「晚秋姐有個婚約，那幾年，男方一直催促著要完婚，晚秋姐自是不肯的。男方就想了個主意，騙晚秋姐說爸爸得了不治之癥，把晚秋姐騙了回來，回來后就被囚了，兩家就張羅著完婚。」

「結婚那天，晚秋姐穿著大紅嫁，笑得很開心。兩家都以為已經認命，便放鬆了對的控制。結果那天晚上，穿著嫁，把自己鎖在婚房裡，點了一把火……火燒得好大好大，連……連都沒能留下……」

捂著，眼淚掉下。

李昂陷沉默。

掏出一煙草，出火機想點燃。

卻哆哆嗦嗦的，打火機直接掉在地上。

「我真笨。」

他自嘲搖頭。

把打火機撿起來，嘗試了幾次，終於點燃，只吸了一口，便劇烈咳嗽，一直咳嗽到眼淚掉下來。

「你……你沒事吧？」

李昂抬起頭，眼眶很紅。

「能有什麼事，不過是煙熏了眼。」

「…………怎麼就那麼傻？」

聲音瞬間沙啞。

「信呢。」

他喟然一嘆。

林然把信封都有些泛黃的信，遞給李昂。

火漆還是完好。

這麼些年，並沒有拆開看。

李昂打開。

是他悉的娟秀字。

「李昂，見字如晤：

與君一別，已逾七年，心心念念，莫敢相忘。

君既從戎，以許國，我本不該再做它想。

奈何之一，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西蜀之約，君或玩笑，我卻當真。一等多年，未曾見君，我心傷矣。

明日我為他人婦，今生與君再無緣分。

然我本固執，既衷於君，焉能再許他人？

別無他法，唯死而已。

紙短長，所未盡者，尚有萬千，於君夢中，再訴衷腸。

人本有一死，他年若見此信，君勿傷懷。

——晚秋絕筆。」

信只一頁，字更不多，寥寥百個。

李昂讀著，行行見，字字誅心。

眼淚再也抑制不住，一滴一滴，落在泛黃的信紙上。

聽到義父死訊，李昂沒有哭。

義父告訴過他，男孩子，可以死，不能哭。

現在哭了，方才明白，世間有些痛，可比死難許多。

與君夢中，再訴衷腸。

晚秋啊晚秋，你怎麼能騙人呢？

這許多年，你何曾出現過在我夢中？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