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掉手機，黃恩恩快步來到門口。

不敢過貓眼去看，站在門口，手握著門把手。

敲門聲停了，過了會兒，又一次響起。

那一聲聲，彷彿敲打在黃恩恩的心上。

終於，深吸一口氣，黃恩恩一下子打開了門。

門外，男人含笑站立。

「怎麼是你？」

「什麼？」

聽到黃恩恩吃驚又帶著一失落的語氣，顧缺眨眼睛，笑，「不是我還能是誰？」

「不是，我，我的意思是……」突然煩躁，黃恩恩耙了粑頭髮，側讓開，「我的意思是，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忘記手機了。」顧缺眼神閃爍，邁步進屋。

「你也知道，現在的人是離不開手機的。我不見了手機，我著急啊，我一著急，我就睡不著了。所以……」

說著，顧缺往沙發上一坐。

黃恩恩跟著進來，看他老神在在的樣子，翻個白眼，「不是找手機嗎？」

「啊？哦，對。」

乾的笑了下，顧缺假模假樣的翻找著沙發，抱枕下面，裡還嘟嚷：「咦？怎麼沒有呢？我剛才好像是放在這裡了啊。怎麼不見了？真是。」

黃恩恩就抱著手臂看他表演，等到差不多了，開口，「顧缺，你到底要幹什麼？」

顧缺知道演不下去了，索攤在沙發上，指著牆上的時鐘，「我回去左思右想不對。今天還沒過去呢，還是你的生日。所以我決定在這裡待著，陪你到明天。總要陪你過一個完整的生日，對吧？」

對什麼對。

黃恩恩無語，扶額，「不用了，真的。」

「哎呀，沒關係。」

「你沒關係我有關係！」黃恩恩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朝著顧缺發火。

也許，是蘇清音的那通電話。

是厲霆夜來到法國的消息。

是他來到法國卻沒有找。

也許，都不是。

總之，現在覺得很煩。

想要自己一個人待著，可是顧缺一個勁兒在這裡說說說，胡攪蠻纏的。

顧缺也被黃恩恩突然的脾氣嚇了一跳，站起，他走到面前。

「黃恩恩，你怎麼了？」

黃恩恩抿著，別開頭不說話。

顧缺凝著，良久，自嘲一笑。

「你剛才打開門看見我，好像很失？」

「我沒有。」氣若遊的回答，「我只是覺得很累。顧缺，你今天就先回去可以嗎？」

「你在等誰嗎？」顧缺瞇起眼睛，聲音有點沉冷。

黃恩恩深吸一口氣，回答：「我沒有。我說了我沒有。什麼都沒有。我只是很累，可以嗎？」

四目相對。

他在的眼底看見很多很多的不耐煩。

何必呢？

大老遠的跑來，還是找了不自在。

顧缺覺得自己真是賤！

賤了！

笑了笑，他轉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等到關門的聲音傳來，黃恩恩才慢慢的蹲下。

手臂環抱住自己的膝蓋，埋臉在雙臂之間，反思著。

剛才自己對顧缺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好吧，就是過分了，很過分。

他那麼遠，從四九城飛來法國，就是為了給慶祝生日。

可是呢？

因為一通電話，因為一個沒有出現的人，就把生氣的火氣都發泄在顧缺的上。

對顧缺很不公平啊。

想著，黃恩恩想要找手機出來，至給顧缺打個電話道歉。

不然他一氣之下，就這樣回去四九城了怎麼辦？

站起，黃恩恩剛要返回屋裡拿手機，敲門聲再次響起。

是顧缺？

匆忙跑到門口，打開門，看都沒看清是誰就：「顧缺！」

門外，那個人愣住，眸一瞬間沉沉如鐵。

握著門把手，黃恩恩也傻了。

不是顧缺。

不是他去而復返。

而是真正等的那個人。

一酒氣的厲霆夜。

他來了！

真的來了！

在生日這天！

可是……

抿了，黃恩恩垂下眸子。

突然心虛，不敢看他。

厲霆夜雙手在側握，一手還拎著一個蛋糕盒子。

那是他給買的。

這個時間，開門的蛋糕店很，他讓計程車司機轉悠了很久才找到一家。

自嘲一笑，厲霆夜閉了閉眼。

他不是期待的那個人。

不知道，當驚喜的打開門喊出的是顧缺的名字時，他的心有多痛。

現在，不看他。

甚至不想看見他是嗎？

算了。

將蛋糕盒子放在地上，厲霆夜聲音沙啞的不像話，「生日快樂。還有，」頓了頓，他笑了下，「沒有了。」

說完，他轉就走。

黃恩恩驚愕抬頭，看見的就是他轉的背影。

「厲霆夜！」

他的名字沒有過腦子，直接就喊出來。

厲霆夜一僵，站立在原地。

很久很久之後，黃恩恩還會想，如果那個時候，除了喊他那一句，再做點別的，或者，挽留的快一點，他們會不會就不用錯過很多年？

可是沒有如果。

時間依舊在那個結點流逝著，把兩個人越沖越遠。

等了等，厲霆夜沒有等來自己想要的那句挽留。

咬牙，終於再次邁步。

直到他的影完完全全的消失在視野，黃恩恩才忍不住，低聲的哭了起來。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的這麼慘。

或許是，厲霆夜蕭索蒼涼又清瘦的背影刺痛了的眼睛。

為什麼瘦的那麼厲害啊？

他的骨架沒變，可是整個人清俊的厲害。

還有他的臉，為什麼那麼多青茬，為什麼出狼狽。

視線里落他放下的蛋糕，黃恩恩再也忍不住，穿著睡追了出去。

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追到了厲霆夜，要說些什麼。

只是在這個瞬間，遵從了自己的心。

可能不用說什麼，只要功的追到他。

但是，沒有追到。

黃恩恩迷茫的走在深夜的街道，到都沒有厲霆夜的影子。

你在哪兒？

你到底在哪兒？

我怎麼找不到你？

終於，黃恩恩蹲在地上，絕哭泣。

突然，有個人走近。

黃恩恩猛地抬起頭，目，是一張複雜的臉。

「你怎麼了？」

黃恩恩淚眼朦朧，放聲大哭。

顧缺蹙眉看著，出去想要拉起來的手，最後僵在半空中。

……

凌晨的機場。

厲霆夜坐在休息椅上，口袋裡，手機響起。

「喂，媽。嗯，我這就回去。好。」

掛斷線，他轉頭看著機場落地窗的窗外。

夜開始慢慢的變亮，他知道太即將升起，可是他的心卻墮深淵，被黑暗侵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