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恩恩在睡著。

厲霆夜進來的時候，刻意放輕了聲音。

許依然從床邊站起，對他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湊近些許，厲霆夜凝著床上的人，轉頭對許依然說，「這兩天辛苦你了。」

「照顧恩恩是應該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聽了許依然的話，厲霆夜點了下頭，接著說：「客房已經收拾出來了，傭人在外面，會帶你過去。後面可能還要麻煩你，如果有什麼不方便的話……」

不等厲霆夜的話說完，許依然便輕聲打斷他，「沒有，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神和語氣都很溫和，讓人聽著很安心。

許依然看了黃恩恩一眼，明白厲霆夜是想要跟單獨待一下。

「那我先出去了。」

邁步往門口走，走到門口握住門把手的時候，許依然沒有忍住，回了頭。

男人的背影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映進了的心底。

就算沒有看見他的正臉，也知道神必定溫至極。

閨邊有這樣的人陪著，就算現在還沒有想起來那些記憶，相信很快也會……

呼出一口氣，許依然咬，開門離開。

這些都不關的事，的作用只是在事解決之前留在這裡陪伴恩恩，讓恩恩能夠安心，讓厲霆夜能夠安心。

僅此而已。

「許小姐。」

正如厲霆夜說的，許依然一出去就有傭人迎上來。

「許小姐，客房在這邊，請您跟我來。」

「好。」

厲霆夜在床邊坐下來，此刻黃恩恩看不見，別人也看不見，他面對床上睡著的人，放鬆了神，出沒有對外出的鬆懈和疲憊。

這幾天過的恍惚，他的神一刻都不曾放緩。

兒子的事，的事，還有那些躲在暗，伺機不知道要做什麼謀事的人。

太多太多，每一項都是在他上的稻草。

他也不確定自己還能扛多久，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扛下去。

抬起手，修長的手指著眉心，他輕輕闔著眼睛。

半響，睜開眼，卻突然撞進一雙平靜如水的清澈眸底。

醒了？

還是本沒睡？

厲霆夜無從判別。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黃恩恩的反應。

還以為看見自己在這裡，並且只有自己，會害怕的起來或者馬上趕他出去。

可是四目相對，的眸子竟然比他還要沉靜幾分。

這不是黃恩恩，卻又，確確實實是黃恩恩。

厲霆夜被搞得更加頭大，嘆息一聲，「想聊聊嗎？」

他試探著開口。

如果黃恩恩不要，他絕對不會勉強。

他謹記醫生的話，現在的黃恩恩不能到刺激。

黃恩恩沒有回答好還是不好，不過的行為回答了。

慢慢的坐起，靠在床頭。

厲霆夜出一抹淺淺的喜。

願意跟他通，是非常好的徵兆。

只是一時間，他卻不知道跟說些什麼。

怎麼會這樣？

他是厲霆夜啊。

厲霆夜怎麼會有這樣的時候？

但是面對黃恩恩就會。

不管是失憶了像孩子一樣的黃恩恩，還是恢復記憶，冷靜自持的黃恩恩。

可是聽許依然說，失憶之前是活潑開朗的格啊。

「你，你肚子不？」

該死！

這是什麼話題！

厲霆夜問完，幾乎想要從房間里出去！

黃恩恩明顯愣了一下，顯然也沒料到他會問這個話題。

「我不。」了下，秉承著禮貌，也回問了他一句，「你呢？」

其實這個對話，有點傻。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厲霆夜從的反問回來中，依稀捕捉到了一點點，失憶后，孩子氣黃恩恩的影子。

這樣的發現讓他愉悅。

他眼底盈著一笑意，說：「嗯，我了。」

黃恩恩又傻了一下。

「呃，那，那你就去吃點東西吧。」

天知道，黃恩恩需要多大的努力才能這樣心平氣和的，跟眼前這個男人進行心平氣和的談話。

他是6年前那個人，是6年間，偶爾噩夢的始作俑者，是26年來唯一揮之不去的一片霾。

在黃恩恩的記憶中，對他唯一的印象只有那一夜。

他不溫，甚至說了很多嘲弄的話。

把的尊嚴狠狠的踩進泥土裡。

縱然他是把當做了姐姐黃珊珊，可是聽到那些話，被他做了那些事的人是。

黃恩恩不知道後來他和黃珊珊怎麼樣了，只知道後來自己被家人送出國外自生自滅。

要不是因為懷了軒軒，要不是因為想要留下這個和自己脈相關，有可能是唯一親人的孩子，不會懷著孕冒險逃離黃家的監控。

厲霆夜薄彎了下，繼續試探，「你陪我？」

黃恩恩當即皺眉。

是太急了嗎？

厲霆夜看皺眉，心裡輕嘆，「算了，我等下自己去。」

黃恩恩垂下眸子，盯著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指。

厲霆夜看著發頂上面那個發旋，又看順的頭髮垂在臉頰兩邊，手控制不住的抬起。

很想一下的腦袋，像以前一樣。

但肯定會嚇到。

想想還是算了。

落下手，厲霆夜站起，轉往門口走。

走出去幾步，黃恩恩的聲音從後傳來。

「等一下。」

厲霆夜幾乎是立刻止步，回頭看著，「什麼？」

他充滿期待的眼神，好像很希，很期待自己說點什麼。

黃恩恩反而被他盯得說不出來話。

厲霆夜意識到，自嘲一笑，「你想說什麼？」

「我……真的沒辦法聯繫到軒軒嗎？我想跟他通個電話。」

眼神一閃，厲霆夜淡聲：「我說過，是封閉式的活。」

「可是……」

「你放心，一周。一周以後，我肯定會把軒軒帶到你面前，相信我。」

相信他嗎？

在黃恩恩單方面看來，他們並不。

可是聽依然的話，他們又似乎很。

躺回枕頭上，黃恩恩卷了被子，貌似要睡了。

厲霆夜走到門邊，手握上門把手，想了下，說：「明天我找個人過來看你可以嗎？是你，是你之前失憶時治療你的醫生。可以嗎？」

「……」

「可以嗎？」他耐心的又問了一次。

這次總算得到了黃恩恩的回答。

「嗯。」

鬆了一口氣，厲霆夜開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