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中，一片寂靜。

李燁目垂落，掃過群臣，最后落在孔丘上，同對方對視。

“沒錯，朕的確征集了幾位大臣的意見，做了本貪回手冊。”

大殿之中，得到消息的眾臣，皆是一驚。

為數不多的大臣，低垂的眼中閃過驚慌之。

權力是最強的藥，能夠在不經意間腐蝕人心。

慈禧死后，秦檜，錢謙益等人和他們的朋黨，盡數陪葬，大量位置空缺出來，能夠補位的，自然都算廉潔能為之輩，可在這段時間里，又有新的大臣被腐蝕。

他們或出于自愿，或迫不得已，總而言之，都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李燁下定決心懲治貪腐，在眾人頭上懸一柄利劍，未嘗沒有這等考慮。

“敢問陛下，能否將這手冊給我看看？”孔丘問道。

“自無不可。”

李燁道：“于卿，東西準備好了嗎？”

于謙工部一列走出，對上方拱手。

“啟稟陛下，臣已經令人印制了兩千冊，可分發眾臣。”

李燁點頭，兩名人高馬大的軍，提著個大箱子走了進來，箱子打開，一本本湛藍書皮，掌大小的小冊子，被軍分發。

孔丘得到一本，迫不及待打開。

當看見上面記載的罪名和相對應的刑法后，他不變，不是他，金鑾殿群臣，哪怕是自認廉潔的大臣，也是臉微變，蓋因這上面記錄的種種酷刑，實在是太過駭人。

“陛……陛下，這東西，真的要用嗎？”

孔丘的手掌抖，抬頭向上方。

他看見的，是一雙諱莫如深的眼眸。

“自然要用，此不京城，各地吏，百姓，都得分發。”

李燁的聲音，沒有毫溫度。

噗通……

禮部之中，一名員昏倒在地，旁人都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攙扶。

“王大人，王大人你怎麼了？”

李燁的目，朝著那邊看去。

“讓他醒來。”

李燁冷聲道。

立刻有軍上前，掐那人人中。

很快，那名王姓的禮部員醒轉。

他沒有道謝，第一時間走出行列，跪在大殿上。

“陛下，臣有罪，罪臣不小心收了些賄賂，罪臣愿意降職削，求陛下不要殺我……”

王大人一邊說著，腦袋磕在地面上，發出響聲。

李燁沒有看他。

他的目，只是看著孔丘，語氣放緩道：“先生，你游歷諸國，應當見過民生疾苦，莫非想要勸解朕嗎？”

“我……”

孔丘說不出反對的話。

他的腦海中，想起了大夏子民，想起了諸國子民之疾苦，貪墨吏之作為。

良久，孔丘嘆了口氣，抬頭看向李燁。

這一刻，即便做為當世圣人，孔丘仍舊佩服這位年輕之君王。

要何等魄力，何等仁德，才能書寫這般嚴酷刑法，還廣而用之。

“陛下，老臣愿陛下日久昌隆，愿大夏為百姓之樂土。”孔丘深深施禮。

“嗯，朕也這麼希。”

上方，李燁肯定道。

他的目，隨著孔丘回歸行列而收回，終于落到那王姓員上。

“整個金鑾殿，就只有他一人了嗎？”

李燁的聲音很輕，落在特殊構造的金鑾殿，引起陣陣回響。

兵部行列，一名將軍走出隊列，躬下拜。

“陛下，罪臣曾收過一筆銀子，不過都在家中放著，從未使用。”

“很好，還有嗎？”

李燁再問。

又有數名員走出隊列，陳訴自罪責。

吏部，有員猶豫著，準備加其中，卻被后同僚拽住。

他回頭一看，同僚輕輕搖頭，這名吏部員猶豫了下，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彈。

片刻時間，殿中已經跪了十余人。

相比起仍舊站著的百余人，他們不算什麼，可一個個痛哭流涕的，已經將金鑾殿渲染的悲哀彩濃重。

“就只有他們了嗎？”

李燁再問，無人回答，無人彈。

“很好！”

李燁點頭道：“你們趕在朕面前自陳罪責，也算表現有佳。”

“刑部左侍郎海瑞何在？”

“臣在。”

海瑞走出行列，低頭應和。

“朕將這些人給你刑部，你將他們的罪責查清，若是沒有殘害百姓，只是收賄賂，可以酌輕一等理，若是能將收的賄賂出五倍，則輕三等，不用殺之。”

“臣明白。”

下方，一眾罪臣在聽見李燁的話后，心中頓時松了口氣。

不論如何，至不用死了。

十余人被軍了下去。

李燁突然冷笑一聲，他緩緩站起來，環視諸臣。

“朕知道，你們這些人中，有人比這一十四人更腐敗，也做的更蔽。”

“不過沒關系，祖宗江山到朕的手上，萬民將權利到朕的手上，朕就會為江山和百姓負責，你們最好更聰明一些，期盼著錦衛和刑部查不到爾等的罪責……”

被李燁目掃過之人，無不心驚膽戰。

李燁再度走回龍椅之上。

“外面的人呢，有多自認罪責的？”

“稟告陛下，有二十四人。”

“很好。”

李燁冷聲道：“自今日起，但凡大朝會查出的貪，罪加一等，遇赦不赦！”

吏部之間，幾名員臉大變。

他們想要走出人群，卻已經沒有機會了。

“退朝！”

李燁轉，頭也不回離開金鑾殿。

……

書房，李燁招來于謙和海瑞。

“于尚書，自今日起，戶部加趕工，最好在一旬之，讓貪回手冊落到所有員和小吏手上，一月之，讓朕的百姓，都擁有貪回手冊。”

“臣明白。”

“此事需要多銀兩，無需顧忌，去找和尚書支取就是。”

李燁知道，這是個大工程。

可他既然已經開始做了，就不會計較本。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于謙恭聲道：“陛下，這錢不需要戶部來出。”

“哦？”李燁眉頭一挑，疑看向他。

“陛下，這錢可以讓徽商出，徽商占了朝廷那麼大的便宜，自然該讓他們將錢還回來。”

李燁心中恍然。

“好，此事由你去辦。”

于謙退去，李燁再發一條命令。

“海瑞，等貪回手冊下發過后，朕會讓錦衛配合你。”

“但凡接到此冊的員，三日之陳清罪責，最輕一等，三日之后，罪加一等。”

海瑞聽見這話，心臟狂跳。

他按耐住興，恭聲道：“是，臣一定會還陛下一片朗朗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