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徐翠如泣如訴的話語，海瑞臉上出不忍之。

他很難想象，一個人被活生生踩死，該是何等的絕。

王福臉變得灰白，直接參與其中的通判也是兩，幾乎要從椅子上落。

“這王竟然歹毒至此，實在是國法難容！”

海瑞猛地一拍桌案，怒視下方。

“幾名掌柜的，你們親眼目睹現場，為何要做偽證！”

幾名掌柜的聽見海瑞的怒斥，接二連三磕頭。

“大人，我們冤枉啊，不是我們不想說，實在是，是……”

說話間，幾名掌柜小心抬眼，看向上方。

順著他們的視線去，海瑞看見了通判發的背影。

心中早有預料的海瑞冷哼一聲。

“通判大人，你跟這事也有關聯？”

這一次，通判是真的倒了，直接落桌案中間，連帶著面前桌案傾倒，住了數名京兆府員。

通判飛快起，想要從側門逃跑。

“來人，將此人拿下！”

幾名衙役飛快撲中通判，將他在地上。

“這都是府尹大人讓我做的，我也是被無奈，海大人饒命，饒命啊……”

通判的慘呼聲，驚起一片人。

所有人的目，都朝著海瑞邊拄著拐杖的府尹王福看去。

王福臉灰敗，長嘆一聲。

他扔下拐杖，對著海瑞的方向跪拜。

“海大人，小老兒認罪，只是，能否求海大人饒過兒一命……”

王早已送走，府衙或許只能通過海捕文書來抓，但要是以大夏錦衛的能耐，想要抓住王并不難。

海瑞看著他，眼中沒有一同。

“兒子當街殺人，父親為庇護兒子，要構陷兩個無辜之人去送死。”

“王府尹……”海瑞冷笑一聲。

“你的眼中，莫非已經沒有家國，沒有法度了嗎？”

王福聽見這話，痛苦閉上眼睛。

殺人償命，更何況是王主挑釁，主殺人，其罪之惡，以律法而言，沒有毫僥幸的可能。

王福心中后悔。

后悔自己只是讓人送王回老家。

也后悔沒有讓王自首。

哪怕在牢獄，王也能得到他的照顧，至多失去自由。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王福和通判接連被衙役抓捕。

海瑞掃視下方，沒有一名員愿意與他對視，都被這煞星嚇怕了。

“諸位大人，為京兆府衙的員，為天子腳下首善之地的父母，爾等的心中，還有良心嗎？”

崔奕等人聽見這話，全都憋紅了臉，卻沒有一人敢于反駁。

京兆府尹和通判二人活罪難逃。

他們只期海瑞能盡快離開。

只可惜，他們錯估了海瑞的決心。

海瑞本以為，京城做為首善之地，京兆府的員，再怎麼樣也不至于跟江西員一樣，可現在才發現，京兆府員的蠅營狗茍，相護，比之江西地方員更甚！

“此事，定要稟明陛下！”

海瑞心中打定主意，來到堂中，手扶起徐翠。

“徐翠，你已經無罪釋放了，至于王此人，事后我會全程督促，將他緝拿歸案，明正典刑！”

徐翠沒有立刻起。

“謝謝海大人，海大人之恩，民婦永世難忘，回家之后，定要為海大人立生祠！”

雙眼通紅對著海瑞連連磕了三個頭，徐翠才站了起來。

立生祠，在百姓心中，就是最高的敬意。

海瑞言又止。

他想要的，不是什麼生祠，而是換一片清宇。

“海大人，既然結束了，我們也該離去了吧。”

和珅上前，輕拍著海瑞肩膀，笑瞇瞇道。

“好，謝過和大人相助。”

海瑞誠心道。

海瑞和和珅離去了，李傅走了，徐翠也走了，只留下一片狼藉。

在場京兆府的員們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最后，所有人的目看向崔奕。

“崔大人，咱們應該怎麼辦啊？”

“府尹大人和通判大人……”

崔奕面冷，還未等人說完，就強打斷。

“什麼府尹大人通判大人，此二人犯律法，已經不是大人，而是罪人了！”

崔奕知道，海瑞和和珅雖然走了。

可衙門發生了什麼，肯定還是會注意。

他要是敢徇私枉法，那和珅和海瑞，是真的敢告狀！

頭上冷汗冒出，崔奕下了幾條命令。

將此案連帶涉案員遞刑部，派人追捕王下落，至于幾名誣告之人，也是循例論。

崔奕本以為，自己做的很漂亮。

此事就算沒那麼快過去，上面也不會再追究其他人的職之罪。

他從未想到，一場在京兆府，乃至整個大夏衙門中掀起的驚濤駭浪，才拉開序幕……

……

次日，海瑞帶著連夜編撰的卷宗宮面圣。

得知海瑞到來，正在后宮垂釣的李燁怔了一下。

他相信海瑞的能力，也相信和珅的應變，就沒再管這事。

大軍還在路上，沈萬三還在路上，鄧通還在路上，海瑞還在查案，該他心的事，都井井有條進行著，李燁難得渡過幾天相對平靜的日子。

“帶他過來吧。”

李燁說了聲，小春子應命而去。

“陛下，既然有要事，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李燁邊，衛子夫吐氣如蘭，輕聲問道。

做為歷史上有名的賢后，衛子夫出名的主要原因，在于衛青霍去病和霍三人，以及后來的那一樁慘案，但若是衛子夫此人刁蠻，又怎麼可能收獲賢后的稱呼。

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從未讓李燁為難過。

“不必。”

李燁笑著回答。

片刻，海瑞被領進涼亭。

他正要躬行大禮，就被李燁揮手攔住了。

“不必多禮。”

李燁轉念問道：“海大人，案件查的如何了？”

海瑞將手中奏章呈上。

“陛下不妨一覽。”

李燁將手中魚竿遞給旁人，命人搬來獨凳讓海瑞坐下，這才開始翻閱。

衛子夫小心搖著扇子，觀察著李燁的表。

眼見他臉突然漲紅，并且越發難看，衛子夫心中咯噔一下。

“陛下，怎麼了？”

李燁手中猛地攥奏折，他站起，想要發怒，可顧忌到邊的皇后，這怒氣還是生生吞咽了回去。

有些事，不該讓人跟著一起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