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傅的家窮困至極。
海瑞小時候也過過苦日子,好在母親康健,而在他考中秀才之后,也能為他人抄書,掙些辛苦錢,他現在可算明白了,為何李傅不找些活計做,為什麼要跟在王邊廝混。
若是做了普通活計,李傅這重病的母親,只怕也活不到今天了。
“大娘,您認識一個名徐翠的人嗎?”海瑞問道。
“徐翠?”
李傅母親聲音微弱,閉眼想了幾秒。
“不認識。”
輕搖著頭。
“那麼劉宏呢?”
聽見這個名字,李傅母親若有所思。
海瑞沒有催促,安心等待。
“這個劉宏,傅兒說起過。”
李傅母親開口道:“一個多月前,傅兒帶回來不銀錢,說是一個名劉宏的人讓他幫忙賣布,他賣的多了,那劉宏的人,就給了他不賞錢。”
劉宏給李傅賞錢?還是一個多月前?
海瑞覺得不對,心中沉思。
突然之間他想起。
一個多月前,劉宏的鋪子幾乎倒閉,后來戶部接濟才起死回生。
這也是劉宏家人信任戶部的原因。
彼時劉宏讓李傅賣布,還給賞錢?笑話!
可惜劉宏已死,王出逃。
其間如何,外人再難知曉。
好在海瑞至明白了,劉宏和李傅,的確曾有過集。
他心中想著,沒想到其他問題,就準備離開。
見海瑞要走,李傅母親一只手探出,握住海瑞襟。
臉上淚痕已干,小心翼翼道:“海大人,民婦想知道,那衙門為何污蔑傅兒殺人啊?”
“傅兒他平日里是很乖一個人,出門做工經常忙到很晚,他……”
“還有,這徐翠和劉宏都是誰啊?”
的問題,讓海瑞心中不忍。
這位還不知李傅的真面目。
看著對方臉上的殷切,海瑞心中無奈,還是將實道出。
這本應是衙門來做,卻到他一個外人。
聽見海瑞說李傅跟徐翠通,謀殺劉宏,李傅母親突然激起來。
“不可能,傅兒怎麼可能與人通!”
艱難想要坐起,海瑞趕忙攙扶。
王福選擇李傅,絕不可能出現什麼紕。
海瑞覺得其中或有,連忙追問:“大娘,你為何說不可能呢?”
李傅母親目黯然了一會兒,蠕,神猶豫。
這讓海瑞心中一震。
他原本想來找李傅被拿的證據,企圖推翻此案,可看這位的神,他覺,自己或許能得到直接推翻此案的證據!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催促。
海瑞深知其中道理,只是看著。
“海大人,你有所不知,其實……其實傅兒不能人道……”
這話說的含糊。
單憑這麼一段話,海瑞就是神探,也不能剖析出鐵證,他追問道:“大娘,這是何意?”
李傅母親痛苦閉上眼睛,也揭開了一段陳年往事。
“當年,傅兒年紀尚小,傅兒的父親也還在世,我們一家也還能靠著田地糊口,可后來有一天,服讓一筆稅,若是不,就要傅兒的父親去參軍,打匈奴……”
“當時家里沒有銀錢,傅兒年紀不大,聽說若是能進宮中,就能得上一筆銀錢,可……”
海瑞表復雜看著床上的人。
他已經猜出了后續,可沒有打斷。
“聽說進宮需要……,傅兒父親一狠心,也就……”
“可誰知道,進宮非但沒有賞錢,還得給太監送錢……”
“后來,傅兒的父親被抓去軍中,從此一去不返。”
李傅母親的眼角,又有淚水簌簌滴落。
海瑞聽得心復雜,對于那李傅,竟也有了幾分同。
他無心再待,直起來。
“大娘,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將李傅救出來的!”
說完,海瑞轉就走。
出了李傅家門,海瑞小心合上房門,一扭頭正要帶著通判和王震回返,不想卻看見旁邊站著個怯生生的孩。
“你們……你們是誰,為什麼站在我家門口?”
孩十三四歲的模樣,渾洗的發白,手中抬著個冒著熱氣的小盆。
“這人是李傅妹妹。”
一邊通判道。
海瑞的目,在孩手中木盆上看了兩眼。
一家子可憐人……
“我們是衙門的,小姑娘不用擔心,我們沒有歹意。”海瑞溫聲道。
孩將木盆了,聽見海瑞的話卻沒有毫放松,反而倒退半步。
“你們昨天將我哥哥抓去了,能把他還給我嗎?”
孩說完抿著,期盼看著海瑞。
“放心吧,我一定會將你哥哥還你的。”
海瑞說完,繞過孩繼續走著,只是輕聲哀嘆。
他的嘆息聲,清晰落通判耳中。
后者心中暗笑,又踏實了幾分。
一路出村,又撞見不吃飯回來的行人。
他們的目從海瑞三人上掃過,無一不好奇,也無一不退避。
“海大人,查完了吧。”
回去京城的路上,通判小心湊上近前,心中得意,語氣也輕松。
“查完了。”
海瑞的聲音,仍是沒有多溫度。
“那接下來,海大人想去哪呢?”
通判渾然不知,海瑞已經掌握了足以掀翻此案的證據。
海瑞也樂的他高興,省得打自己想法,出一臉苦相道:“勞煩通判大人回去后,告知一聲王府尹,就說明日就可以開堂再審了。”
聽見這話,通判可謂樂開了花。
他咳嗽一聲,佯裝從容。
“海大人放心,此話本一定帶到!”
天漸晚,一路回轉京城。
回城之后,通判連飯都來不及吃,就直奔京兆府衙。
見了王福,通判樂呵呵行禮。
“府尹大人。”
王福的目,在通判臉上打了個轉,見他一臉喜悅,跳不安的心,也逐漸放松。
“海瑞查完了?”
“對!”
通判嘿笑一聲。
“那海瑞到底是個戶部老爺,哪兒能查出病,連著兩日到跑,將我都跑麻了!”
王福也知道,對方這是向他邀功。
面上不分毫,卻是一指旁邊座椅。
“你坐下說吧。”
通判心喜,趕忙坐下,又將海瑞這兩日查案的過程說了一遍。
直至聽完,王福心中才是真正放心下來。
“大人,那明日?”
王福瞥了他一眼:“自然是開堂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