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南岸。

夏營綿延近十里的營寨拔地而起，依江而建。

數里之外，則是更為龐大的，正在修建的趙軍大營。

衛青站在高臺上，用千里鏡著對面，只看見人如螞蟻一般，搬著木材建造城樓。

“大帥，要不要沖殺一次？”

衛青后，比衛青大上兩的公孫賀問道。

他是正在江南腹心沖殺的公孫敖之父，想要為公孫敖減輕些力。

衛青看了他一眼，輕笑著點頭。

他自然能會到公孫賀的心，一如他自己，也在擔心引兵藏在揚州城外的衛青。

營寨大開。

公孫賀披甲上陣，引著千余騎兵沖向對面。

大地上，只見一條長龍扭著加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至變為鋒矢，朝著尚未建好的趙軍大營沖去。

“報！”

趙匡胤正跟手下將領研究軍略，忽聞營外呼喊聲沖帳中。

“報告大帥，夏軍騎兵襲營，距離我軍已不足千米！”

趙匡胤心下一驚，忙問：“夏軍騎兵有多人？”

“稟報大帥，應有千人之眾。”

“千人……”

聽見這個數目，趙匡胤一拍面前地形圖，震散數坐沙堆。

“衛青小兒，不過區區千人，就敢派來襲營，當我是吃干飯的嗎！”

兩軍對峙了那麼多天，趙匡胤早已調查清楚對面掌兵之人是誰。

他只覺得可笑。

一個不及而立之年的大帥，能有多斤兩，多謀略！

“王全斌！”

趙匡胤喝道。

營帳，一名滿臉橫黑須的大漢應聲抱拳。

“末將在！”

“你領三千人，將這襲營騎兵消滅！”

“末將遵命！”

大漢戴上頭盔，大步出了營帳。

“好了，咱們繼續。”

趙匡胤沖余下將領招呼。

他手中握著一細，指著面前沙盤。

“我軍距離夏軍不過數里，而夏軍大營依水而建，營不到十萬兵將，著實可笑。”

“過兩日營寨修好，就命人去陣，畢全功于一役，將夏軍淹死在江中！”

他這邊說著，一眾將領盡皆附和，唯有一人面猶豫。

“仲詢，怎麼了？”

潘潘仲詢，為趙匡胤手下謀士，管理后勤，戰時也可為將帥，二人相識已久，趙匡胤十分信任他，幾次說過，若是能以趙代李，必封他為一字王。

潘猶豫了下，還是拱手一禮。

“大帥，夏軍人不，可想要打我江南，還敢跟我三十萬大軍對陣，未免有些兒戲……”

“哦？你察覺到什麼不對了？”趙匡胤心一提。

“這倒是沒有，只是……”

趙匡胤眉頭微皺。

既然沒有察覺不對，兩軍磨刀礪馬的時候，在一眾將領面前說這個，不是擾軍心是什麼？

“好你個潘仲詢，我軍人多，敵軍人，分明是主將無能，驕兵必敗！”

“夏軍主帥衛青，說是什麼收復燕云的功臣，依我看，不過是大夏皇帝讓他小舅子去鍍金，草包一個！”

一名將領指著潘呵斥道。

趙匡胤眉頭舒緩。

“仲詢放心，此事我早有定計，你所說的，我也會小心注意。”

這話說著，好似贊同了潘的擔憂，可方才那名站在末尾辱罵潘的將領，趙匡胤卻理也不理，分明也認為衛青這個夏軍主帥不行。

另一邊，王全斌來到木塔樓上，眺數百米外領軍的公孫賀。

做為跟隨趙匡胤許久的老將，他一眼就看出，對面夏軍騎卒的素質很高，轉圜之間配合流暢。

就說眼下，已經在三百步外停下，不給趙軍弓箭手一點機會。

“姓趙的，你這個倒行逆施的賊子，帶著幾十萬人來江邊，就不怕后方造反嗎……”

在公孫賀的鼓下，千余騎卒放聲喝罵。

王全斌只聽了半句，就臉一變，趕忙下了塔樓。

“去將我的馬牽來！”

王全斌一邊跑向趙軍騎卒所在營地，一邊跟后親兵吩咐。

片刻，王全斌領著三千騎兵殺出營地。

他停在公孫賀所部前百步開外，正要喝罵，卻見公孫賀一招手，罵的騎卒已經收聲。

“跟我殺！”

“殺！”

“殺！”

公孫賀舞長槍，一拍馬腹，下駿馬即刻飛奔。

從散到結陣，夏軍千名騎卒只花了十步距離。

而這時候，王全斌剛反應過來。

“結陣，沖鋒！”

王全斌沒了選擇，只能結陣沖鋒。

他這邊人多，且剛剛停下，尚未列隊。

若是轉就跑，不讓背后大軍看了笑話，夏軍也能借著他們的掩護沖營。

讓一千夏軍騎兵沖進三十萬人的營寨，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眨眼間，百步過。

公孫賀的目，始終停留在王全斌上。

他手中長槍運轉，隨意刺出，一縷寒芒在駿馬加速下奇快無比，令人膽寒。

王全斌手中也是長槍，慌忙之下一錯。

對面之人打來的攻擊是擋開了，臂上護甲卻被穿，直接撕裂，帶出一道宛如刀傷的破口，頓時流如注。

不過一個沖鋒，王全斌引領的三千騎卒就被沖的七零八落。

回之下，遍地是找不見主人的馬匹。

痛苦之下，王全斌調轉馬頭。

“結陣！”

他怒喝著，準備將夏軍擋在中間，再高聲命令趙軍營寨放箭殺敵。

不料一之下，卻是睚眥裂。

那該死的夏軍騎卒，竟已經重整隊形，再次加速。

開始了第二沖鋒！

……

“好了。”

營帳，趙匡胤大手一揮，準備結束這場會議。

“不論怎麼說，三十萬對十萬，優勢在我！”

他剛放下手，忽聽得帳外又有傳令的急報聲。

“報！”

傳令慌慌張張跑進營，噗通跪在地上。

“又怎麼了？”趙匡胤皺眉問。

“大帥，王，王將軍他，兵敗了！”

“什麼！”

話音剛落，一眾將領都是難以置信，上首趙匡胤也瞪大眼睛。

“三千人打一千人，還是在我軍大營之外，這能敗……”

后面的話，趙匡胤及時閉上了。

做為元帥，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會給手下將領帶來加或減益。

潘壯敵軍聲勢，敗自家軍威，將領們能指著鼻子罵。

他這麼說，卻沒人敢罵，只會被人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王全斌是怎麼敗的，他人呢！”

趙匡胤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