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欣阮與簫素在茶樓偶遇,兩人寒暄一番,蔣欣阮笑請簫素去雅間吃茶,簫素欣然應允。
這幾日蔣欣阮清瘦了許多,顯然日子并不好過。
現實將從皇后的夢中喚醒,然后狠狠扇了一記耳。
陛下此番猶如一條被驚醒的惡龍,仿佛要將天下全都吞噬腹。
蔣欣阮將信推給簫素,“這是祖父命我給你的。”
信封上封著蠟,管家還特意囑咐不能打開。
人都有好奇心,蔣欣阮盯著這封信看了許久,有預,這封信中的容一定至關重要,甚至對他們有著至深的影響。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蔣欣阮反而克制住了。
祖父自有其深意,如此關頭還是聽話的好。
簫素接過,揣懷中。
蔣欣阮興致寥寥,沒有閑談的意思,兩人做做樣子喝了兩杯茶,便各自離開。
朝中最近靜很大,一時沒有時間安排餞行宴,各國使臣才得以多留片刻。
簫素一時有些捉不建明帝的做法,據所知,大梁的三殿下五殿下呈鼎立之勢,多年來始終維持著平衡,可建明帝此番卻似乎要將傅決徹底碾。
而這顯然不是簫素想看到的。
如今的北燕不同以往,被薛家軍重創后只能暫對大梁俯首稱臣,可北燕皇室所有人都在等著踏破北境,攻破大梁都城的一日。
在此之前,他們要做的就是攪大梁局勢,削弱朝廷力量。
可若傅決如此便被打了,屆時權勢盡歸于傅凜,這種和平可不是他們想要的。
“英國公老了,已經不中用了,咱們要不要換個盟友?”簫拓開口問道。
簫素沒說話,只展開了懷中的信,細細看了起來,只越往后看,的神越加凝重。
“原是這般……”
“怎麼了?”簫拓見簫素臉不好,出手中的信快速掃了一遍,臉登時變得與簫素一般無二。
“溫涼是皇子!?”
簫素只打探到建明帝重溫涼,卻何曾想過這種可能。
簫拓神肅然,“誰做皇帝都好過溫涼,若溫涼真是那珍妃之子,薛韶可就是他的外祖母,屆時咱們北燕的境只會更加艱難。”
這些簫素如何不知,他們北燕與薛家軍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管是傅決還是傅凜都不會真心信任北境軍,尤其是傅決,若他即位必會對宋府下手,屆時便是他們的好機會。
可若是溫涼即位,這況可就大大不妙了。
想必英國公也知如此,才將難題推給了他們。
如今北燕與英國公算是亡齒寒,英國公理所當然的把事給,他則休養生息,保全實力,這老東西可一點不傻!
“四妹妹,你可有打算?”
簫素蹙眉,一雙眸子轉不定。
聽英國公的意思,想讓溫涼認祖歸宗,必須要有宣親王的認可。
簫素起,從匣子中翻出一小罐藥膏,“許久未去宣親王府了,今日無事,正好去探一番。”
這顆棋子本是埋下以備不時之需的,這次正好能派上用場。
宣親王府的人一聽是簫素來訪,立刻將人客客氣氣的請了進去。
傅蓉臉上的傷好了許多,對待給獻藥的簫素,偶爾會敷衍兩句。
簫素并不介意的態度,只笑著試探了一番,而傅蓉對此并不知。
回去的路上,簫素擰眉不展。
現若想阻止溫涼認祖歸宗,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宣親王上下手,可一個北燕公主若堂而皇之去離間宣親王,只怕會被趕出王府。
傅蓉倒是一顆好棋,只是該如何去用呢?
倏然,瞥見了一道有些眼的影走進了醫館。
抬步跟上,站在門口約可聽見里面傳來了爭執的聲音。
不多時那名小腹隆起的子便在婢的攙扶下怒氣沖沖的奪門而出,簫素藏在門后,待兩人徹底離開后才邁步走進了醫館。
醫館坐堂大夫臉不虞,簫素借口買藥,試探著詢問了剛才那名子的份。
老大夫倒是沒說什麼,倒是小藥氣得不輕,“那不就是溫三公子的妾室嘛,還以為自己是王府的主子呢,張揚什麼啊!
以前每次來都頤指氣使,現在估計是手中沒什麼銀錢了,竟要用以前給咱們的賞錢做為抓藥的錢,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豈不擺明了是讓他們拿錢給抓藥嗎?
老大夫開口斥責了藥,開口解釋道:“若是救命的藥,我們自然責無旁貸。
可要抓的都是頂貴重的補藥,我們哪里出得起。”
簫素笑笑,表示理解。
原來那是溫旭的妾室,曾在逛首飾鋪子的時候見過一次,因相貌酷似傅蓉,是以特意多看了幾眼。
那的確是個極張揚的人,現在竟落魄至此了嗎?
略一思忖,簫素挑,機會自己送上門了。
側頭代了婢幾句,婢會意頷首,立刻奉命而去。
……
苗一直躺在驛站療傷,對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建明帝十分關照。
好東西源源不斷的送往驛站,亓難冷眼看著,只心想,若將這些東西換作真金白銀該多好。
“殿下以命相救,莫非是瞧上了大梁皇帝?”亓難不贊同苗的做法,大梁皇帝死了,英國公一派勢必要對付平王,對他們有百利而無一害。
苗若抬眸,彎呵笑,“是呀,大梁皇帝雖已人至中年,但依然宇軒昂,很是俊。
倒是大長老,原來你不肯娶妻生子,竟是為了你的姘頭英國公啊!”
亓難臉扭曲,“殿下可知你在說什麼?”
苗收起了角的笑,眸噙著一片寒霜,“大梁皇帝的蠱蟲難道不是你給英國公的嗎?
大長老如此慷慨,不的得不讓我多想!”
那不是尋常蠱毒,如此珍惜的蠱蟲只有南疆權貴方有,除了便只有亓難能弄到。
“我那麼做自有深意……”
“什麼深意?若大梁皇帝當真就此駕崩,你我可還能平安回到南疆?”苗與亓難一直水火難容,始終記恨著丟棄了渺兒的亓難。
“英國公想要的是大梁皇帝的命,他不會為難我們!”
苗眼中冰雪消融,又出了那種隨荒唐的笑,“嘖嘖嘖,如此全心全意的信任,大長老還說你與英國公沒一。
大長老的審我等難及,待回南疆后,我定要與母君好好講講!”
亓難氣得心口突突,見苗閉眼假寐,亓難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卻在離開之際吩咐心腹道:“去查查平王府可有與二殿下年歲相仿的子。”
他們這位儲君可不是什麼良善人,不惜舍命相救建明帝,定然有所圖謀。
而那日在圍場,正是靈毓縣主前來游說,或許苗所圖正是如此。
……
從圍場回來以后,宋老夫人便命宋大夫人嚴查宋府,將所有家不清的下人全部遣散,府里一時人心惶惶。
宋二夫人對宋二老爺抱怨道:“咱們宋府又不是平王府,至于弄出這般大的陣仗嗎?
現在府中怨聲載道,大嫂也不知道管不管得來?”
宋二老爺最近一直忙著閣中事,哪有心琢磨自家夫人的小心思,只埋頭吃飯,眼睛都沒抬,“母親做事自有章法,你多學著便是。”
宋二夫人狠狠瞪他一眼,學了又有什麼用,中饋也不歸管。
“二老爺,老夫人請您去一趟。”
一聽母親喚他,宋二老爺顧不上吃飯,立即放了碗筷便趕了過去。
“對我這個妻子不假辭,一聽母親來找,飯都不吃了,可真是個大孝子!既是如此,這飯還是莫要吃了!”宋二夫人一邊抱怨著,一邊招呼婢收拾桌子。
人家都是丈夫妻子一條心,家那位倒好眼里心里只有宋府,真是惱人!
宋二老爺走進堂,見宋大夫人也在,兩人見過禮,宋老夫人將屋下人遣散,又命林嬤嬤守在屋外。
宋二老爺皺眉,小心問道:“母親,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宋老夫人點點頭,抬眸著他們道:“今日喚你們來,是有件事要知會你們一聲。”
兩人相視一眼,鄭重道:“母親請講。”
“瑤兒……當年其實誕下了一名男嬰。”
聽母親提及妹妹,宋二老爺心中一痛,只以為母親又思念妹妹了,正想勸,然而宋老夫人接下來的話簡直徹底掀翻了他們的認知。
兩人直至走出正堂仍舊沉默的一言不發,悶聲不響的回了各自的院子。
途中宋大夫人正好撞見宋達,忙道:“達兒,你干什麼去,如今外面正,你老實待在家里。”
此事讓他們歡喜,也讓他們不安
,宋府終究還是無法獨善其。
“我與傅冽溫他們出去喝酒,世道再還能有人敢對我們下手不!”宋達說完一溜煙的跑了,全然不理會宋大夫人那言又止的神。
待事揭曉,這些孩子們又該如何相?
次日,簫素再次登門宣親王府。
傅蓉挑眉打量著,簫素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笑容天真無邪,“這是我特意命人從北燕取來的藥膏,比你現在用的效果還要好一些呢!”
“真的?”傅蓉一聽簫素是來給送藥膏的,臉上出了些許笑意,忙讓婢拿給。
想到自己的貌不日便可恢復,傅蓉對簫素便溫和了許多。
簫素似是看不出傅蓉的無禮,只由衷的笑著道:“如你這般漂亮的子臉上怎能留疤,待你用完了這瓶藥膏,定會為大梁最漂亮的子。”
這句話讓傅蓉很是用,臉上笑也多了兩分。
簫素歪頭著傅蓉,細細打量下,眉心微微一蹙。
“怎麼了?”傅蓉以為是臉上的傷有什麼問題,不由張起來。
簫素忙搖了搖頭,解釋道:“沒什麼,就是我前兩日看見了一個人,長得很像傅小姐你……”
傅蓉神瞬間冷了下來,“那人是誰?”
竟然敢有人肖像,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聽反問,簫素才道:“那人正是溫三公子的妾室,聽說是羽兒。
我當初瞧見時恍惚間還以為是傅小姐呢,雖說哪里都不如傅小姐長得致,但冷眼一看至有五分相像。”
“溫三公子,溫旭?”傅蓉不屑牽,溫旭的確心儀,還給寫過詩。
不過一個繡花枕頭,如何瞧得上。
沒想到他竟賊心不死,竟還選了個與容貌相似的替。
簫素頷首,輕輕嘆了一聲,似不經意間嘆道:“不過這個羽兒也可憐的,本以為嫁王府能飛黃騰達,誰想到溫家二房竟全被逐出了王府。
上次我瞧見很是落魄,不過好歹過榮華,最可憐的還是腹中的孩兒了。”
說完,輕輕搖頭,似是頗深,“聽說之前曾自恃懷了王府長孫,與靈毓縣主發生過口角。
也真是自不量力,腹中的孩兒如何能與靈毓縣主的孩子相比。
多虧靈毓縣主心善,未與一般計較,否則憑縣主的手腕地位,只怕輕而易舉就能要了和孩子的命。”
將該說的全都說了,簫素才笑盈盈的起,“時間不早了,我先回驛站了,傅小姐若有何事就派人去驛站找我吧。”
簫素走得輕快,傅蓉的臉上卻烏云布。
顧錦璃心善?
這可真是最好笑的笑話了!
顧錦璃不過就是一個假仁假義的小人,否則怎會落到這般田地?
顧錦璃想穩坐平王世子妃的位置,做夢去吧!
……
顧府,碧竹院。
顧錦璃抱著白白胖胖的團子,只覺得怎麼都看不夠。
小時兒臉蛋溜圓,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顧錦璃頭上的珠翠,偶爾吐出的小舌頭,足以將人萌化,“娘,我小時候也長這個樣子嗎?”
顧二夫人溫的著姐弟兩人,含笑道:“你長得更像我,比時兒還要好看。”
如意站在一旁暗暗手,也很想抱抱香香的小主子。
可小主子仿佛知道罵過他丑,一到懷里就又哭又鬧,回到夫人小姐懷中就咯咯的笑,真是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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