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在縣委大樓外等了足足半個多小時。
鄭海才從裏麵出來。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就並肩向停在遠的停車坪走去。
鄭海的警車,就停在那裏。
上了車,鄭海並未急著發,而是掏出一煙點燃。
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大大的眼圈。
“張縣長說,藍正華的案子,涉及麵不能太廣,否則會引起五羊縣的場地震。”
鄭海鬱悶的說道。
李沐靠在椅背上說道:“早就想到了,作為縣裏的一把手,得掌握平衡。”
鄭海瞥了李沐一眼,苦笑說道:“看來,我隻能尊重領導的意思了。不過也好,反正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
李沐角勾了勾:“鄭局,我們掌握的證據還不夠充足,接下來有你們忙的。”
鄭海聳聳肩,將半截煙頭從車窗彈了出去。
一麵發車子一麵說:“剩下的事,我們縣局能搞定。李同那邊,就給你了。”
李沐歎口氣:“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
“總歸是要麵對的,實話實話吧。”鄭海打轉方向盤,警車緩緩的駛出了縣委大院。
一路無話,到了鴻運賓館門前。
李沐推門下車。
鄭海從車窗裏探頭出來:“對了,待會兒市裏來的領導就到了,張縣長向他們匯報完藍正華的況,要安排晚飯,想要邀請你赴宴。”
李沐擺擺手說:“算了,我不喜歡聽他們打腔。”
鄭海笑了笑說:“也是,要不然你怎麽會離開新城警隊呢!”
李沐頭也不回,徑直走進了賓館大門。
回到房間,發現寧青雲不在,床頭櫃上給他留了一張紙條。
上麵寫著:今晚我去搞定那兩塊石頭。
李沐拿著紙條愣了半天。
隨即才搖搖頭。
他在縣委會議室裏,並未提及那兩塊鎮邪石。
畢竟,這種事有迷信的分在裏麵。
一旦當眾說出來,反而會適得其反。
他衝了個澡,就拿著手機坐在床邊。
猶豫了許久,才撥通了李同的電話。
剛剛響了一下鈴。
李同那邊就立刻接聽。
還不等李沐開口。
李同就問:“李社長,是不是有我爸的消息了?”
李沐猶豫了片刻,歎了口氣,便如實相告。
電話那頭,一下子就沉默了下去。
過了許久,李同才帶著濃濃的鼻音,低聲說道:“其實,我已經猜到了。人失蹤了這麽多天也沒消息,每次我問你的時候,你總是躲躲閃閃的,我就知道我爸肯定出事了……”
“李同,節哀順變。”李沐安說。
李同嗯了一聲:“李社長,不管怎樣,我都得謝謝你。”
“李同,道謝的話就不用說了,明天一早,我就要回新城了。關於那棟房子,我朋友答應幫忙,相信很快你們就能搬回去住了。”
“額……真的可以再去住嗎?”
“當然可以。”
“您的那位朋友,就是寧先生?”
“是,他比較擅長解決這方麵的問題。”
“我真的不知該說什麽好。”
“好好照顧謝阿姨,先這樣。”
李沐敷衍了幾句,就掛斷電話,翻躺在床上,看著屋頂發呆。
午夜時分,寧青雲發來一條信息:李哥,搞定了,我有事,拜拜。記得讓李同還錢。
李沐看完信息,不莞爾一笑。
次日一大早,他就買了返回新城的車票。
在客運站候車室等車的時候,鄭海的電話打了過來。
告訴他昨晚張立書和市裏的領導商量了一宿,最後確定了基調,對於藍正華的案子,隻限製在他買兇殺人和當年的王貴案。
至於十五年前和蔡楊的事,不予繼續追查。
不但如此,還要求他三天之結案。
鄭海說完,就唉聲歎氣了一番,顯得十分的鬱悶。
李沐象征的安了幾句,就約定日後鄭海有機會去新城,請他喝酒。
便便草草的掛斷的電話。
回到新城以後,李沐又開始了生意慘淡的日子。
每天要麽看報喝茶,要麽就是和葉靜心鬥。
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月。
這天上午,他忽然先後接到了李同和鄭海的電話。
李同的聲音,沙啞難聽。
“李社長,你好,我是李同。”
“知道,我手機裏存了你的號碼。”
“唔……那個,我今天剛剛辦完我爸的喪事。”
“……謝阿姨現在怎麽樣?”
“我媽還好。”
“那就好,你們搬回去了嗎?”
“沒,我租了個房子。那個兇宅,我賣掉了。”
“賣了?”
“對,其實按照我的意思,是要搬回去的。可我媽和我媳婦兒都不同意,沒辦法,隻能出手了……而且,還賣上了高價。”
“……”
“李社長,我一會兒就把上次你朋友借我的錢給你打過去,還有之前我答應你另外的五千塊報酬。”
“好的……李同,其實你應該聽我的話,把王貴家左右鄰居的房子也買了,這樣你轉手在賣掉,說不定就足夠買樓房的了。”
“嘿嘿,還是算了,我這輩子沒買樓的命,就這樣吧。”
“……”
“李社長,我,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請說。”
“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冤魂厲鬼嗎?真的有報應因果嗎?”
“額……為什麽這麽問?”
“我們家住進那棟房子裏,的確是遭遇了不可思議的事,至今回想起來,我還心有餘悸。可是,卻沒什麽人相信。”
“這個……我恐怕給不了你答案。”
“嘿,我也想到了,這事兒換誰也接不了……那因果報應呢?我爸當年幫著蔡東來散布謠言,導致王貴殺害了劉芳芳母子。事隔十五年,他又被藍正華雇人給殺了……這冥冥中,仿佛早就注定了似的。”
“這個……我還是給不了你答案……”
李沐掛斷了李同的電話,目看向窗外。
心中歎口氣想:“李同經曆的事,肯定顛覆了他的世界觀,但願他能盡快從這件事裏走出來。”
幾分鍾之後,鄭海的電話來了。
相比李同,他們兩人的對話就輕鬆了許多。
因為縣裏和市裏的態度明確,藍正華的案子,於李沐離開五羊縣三天後結案。
後續就是法院起訴流程,如今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法院做出了一審判決,判藍正華死刑,緩期一年執行。
蔣振軍因為殺人罪,判死刑,緩期一年執行。
其兩名同夥在逃,正在追捕中。
蔡楊因賄以及經濟犯罪,判十五年有期徒刑,並沒收全部資產。
三人均無異議,不上訴。
鄭海說完這些之後,悠悠的歎口氣:“老李,這個案子,到此算是徹底完結了。
可是,其中還有一些疑點,那就是王貴到底是什麽時候殺害他妻兒,又是如何將劉芳芳母子焚的。
而且,為什麽那天王貴的鄰居,會聽到其家中有其妻兒哭喊的聲音呢?
還有,王貴自殺前,一直喊著見鬼……難道,他真的見到了劉芳芳和王鵬飛的鬼魂?唉,這些謎團,恐怕永遠都無法解開了。”
李沐當即笑道:“要我說,王貴說不定是因為殺了自己老婆孩子,心裏頭疚,神崩潰失常,產生了幻覺。
至於鄰居聽到他妻兒的哭喊聲,也許是記憶出現了偏差,畢竟在那之前,王貴和劉芳芳就時常吵架甚至家暴……”
鄭海砸吧了一下:“也隻能這麽理解了。”
這個世界一直都不尋常。看似普通的某個地方或者某樣物品,其實充斥著詭異、神秘、荒誕和離奇。它們或許是一縷頭發,或許是一段樓梯、或許是一張報紙……或許,只是你突如其來、其實是被強行植入的某個念頭。直到沈星在某天突然發現自己的木雕竟然能收納它們時,一個真實而詭異的世界呈現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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