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兮並非經常住在同一個地方,不過兩三個月,便會帶著葉離離開,尋找下一住。
雖說還是會救人,但在每一次救人之前,都會質疑一件事:
何人能救,何人不能救?
原本很清晰的一件事,現在,變得不那麽清晰了。
反噬越來越嚴重,江子兮不得不每隔一段時間就離開他一次,四修行,等稍好一點之後再回來。
路過天行山的時候,遇到一隻正在曆劫的五彩。
那五彩基不穩,眼見就要死了,卻還在瀕死掙紮。
並沒有打算管,轉便要離開。
“喂,你站住!不知閣下是何來曆?從何來,要往何去?”
回頭:“你要死了。”
那五彩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你別擱這兒胡說八道,我這都曆劫功了,馬上就要升仙了,怎麽可能會死?”
說著,被燒焦的羽又翹了起來,十分嘚瑟。
看得出來,是隻很驕傲的小凰。
有如此優越的靈,想必會被家族捧上天吧,驕傲一些,也是應該的。
“你基不穩,曆不了劫。”
把話說得清楚,轉便又要走,卻被五彩拉著,問清楚了事的緣由。
天行山雨霧重,將油紙傘遮住頭頂:“有想過葬在何嗎?”
五彩咬牙:“那你能救我嗎?隻要你能救我,往後一百年的時間,我可以為你做牛做馬,隨你置!”
一百年,不算長,卻也不算短。
白子眼底沒有毫起伏:“我可以救你,但你得知道,世間萬皆有命數,活著,未必會比死了更好。”
“可我現在想活。”
想活。
很簡單的一句話,讓江子兮明白了一個道理。
沒什麽人是該死的,隻有,想活與不想活的區別罷了。
所以自那以後,救的,都是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人,至於有什麽後果,有什麽命數,都不會再去管了。
葉離長得,比想象中還要快。
不過二十來年,便長了一個俊秀的大小夥子,強壯的,看著十分神。
他也從一開始姐姐,慢慢的,開始的名字。
這天,江子兮喝著茶:“阿離,你覺得活著好,還是死了好。”
葉離眼底微深:“活著好。”
隻有活著,他才能陪著。
江子兮笑了:“那便好。”
沒有救錯人。
五十年後,葉離的劫數近了,的又被反噬,虧空得厲害,無奈,不得不四尋找幹淨的地方修行,也好替葉離擋災。
但葉離在邊待得太久,隻能算到他劫數將近,但算不出來,他的劫數到底是什麽時候,於是,不得不做了一個丟棄葉離的戲碼。
必須,得讓葉離斷了與的牽連,這樣,才能算到他的劫數。
葉離那孩子,心執拗,認死理,說不要他了,他便信了,滿心悲憤的離開了。
再次遭到反噬,剛要算葉離的劫,卻發現能力有限,無奈,不得不先尋找到一個修行才地方。
這時,又遇到了五彩。
那隻小凰,竟真的信守承諾,做了一萬件好事,穩固了自己的基。
“聖,我告訴你,你就可勁作孽吧,救了不該救的人,你遲早會遭報應,可別怪我到時候連都不給你收。”
這小凰,罵起人來,還真是不留麵啊。
隻是估著,死後,應該也留不住個全吧。
江子兮歎了口氣,終於尋覓到了一適合修行的地方,卻不想,這一閉眼,便是二十年。
二十年,足夠發生太多事。
掐指一算,葉離,已經了劫數,而且離不出來了。
葉離,是龍族,這一點,在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他被丟棄的原因也很簡單,他一出生,龍族就算到他是個孽障,若是留著,必定會損了龍族的基,於是,剛出生,就命人掐死這條小龍。
但下手的人,憐憫其年,便將之拋在無人的山穀裏,想著讓猛咬死,卻不想,被路過的江子兮救下了。
而葉離被丟下的那一年,因為各種緣由,他誤龍宮,立下大功,救了無數龍族之人,龍王大喜,便立他為龍族太子。
葉離順勢,了龍族太子。
雖說江子兮拋棄了他,他卻始終放不下,於是逃出了龍宮,遇到了江秋。
江秋乃屠龍後人,為人十分圓潤,因姓江,一哄,葉離就信了。
“是不是隻要我用簽下這契約,你就能帶我去找子兮?”
“那是當然。”
江秋十分肯定。
的肯定,葉離大喜,毫不猶豫簽下了生死契約,為了江秋的奴仆。
有了葉離這個,江秋風一時,在葉離上找到了龍族的弱點,之後去到龍宮,將龍族一網打盡。
葉離看著海上漂浮的龍族,痛不生。
這一刻,他終於恨上了江子兮。
當江子兮來到海麵上時,龍族骨已經被打撈得差不多了,龍皮、龍骨、龍……可都是好東西,他們怎麽可能會放在這裏腐爛?
當然是得全部打撈回去,好好賺上個一大筆。
江子兮歎了口氣,將自己大半的力量,注海底,護住了龍族基。
隻要基還在,龍族,就還能複生,但到底何時才能複生,那就不太清楚了。
此刻,江子兮看上去雖然還很年輕,可的,已經如八十老嫗,連走路,都跌跌撞撞,虛弱不堪。
來到京城,親眼看到了葉離在江秋的折磨下,為百姓表演的一場雜技。
葉離,渾是傷,眼底也滿是怨念。
江子兮知道,這怨念,大多是和有關的。
生死契約,就算是巔峰時期的都解不開,遑論現在。
罷了,葉離有怨氣也是好的,至,這怨氣,能支撐他再活上個許多年。
江子兮離開了京城,尋找到一境,將餘下的力量,化作一縷幽魂,封鎖在一瓷瓶中,瓷瓶碎的那天,便會重生於世。
那時,或許就能解救葉離了。
聖隕滅,天降異象,不出一個月的時間,這個消息,就傳得人盡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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