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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第一百七十九節 季節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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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雅枝在棲凡觀棧不去,申元邛指點祭煉「禹鼎」,逐一降服妖王,收為奴僕以供驅使。妖王多半桀驁不馴,腦後反骨,中戾氣,絕非易與之輩,以筱雅枝眼下的道行,即便鎖下一縷本命,也不過約束之眾,再多就力所不逮。好在修持「開元煉魂功」頗有火候,只要不貪心,藉助「禹鼎」之力,足以制彼輩,不虞有失。

  羊元子有幸見了觀主一面,就此打消一切念頭,死心塌地為主人奔走效力,然而筱雅枝留在棲凡觀潛心祭煉「禹鼎」,則閉關十餘日不出,沒什麼事差遣他去做,羊元子百無聊賴,整日介躺在草窠中曬太,從日出曬到日落,瞇起眼睛半睡不醒,靜靜想著心事。他在「禹鼎」困頓千載,也沒有虛度,獨自琢磨出幾門厲害的神通,苦於沒有機會一手,申觀主與筱掌門關係匪淺,若能轉投他門下,追隨強者,或許能謀個好前程。

  有申元邛兜底,筱雅枝信心倍增,不再「撿到筐里就是菜」,全憑運氣,耗費旬日景,放開手腳挑挑揀揀,從「禹鼎」撈出一頭虎妖,喚作「寅將軍」,趁其骨筋蘇昏昏沉沉之際,截取種下制,如法炮製一番,丟給羊元子不再多管。有道是「虎羊群」,又道是「羊虎口」,按說羊元子天生比寅將軍低一頭,但那虎妖見了他,頓時誠惶誠恐不敢犯,拱手作揖道「大……大……大……大人……」憋紅了臉,卻是個結。(5,0);

  羊元子上下打量一番,啞然失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小貓兒!算了算了,說不囫圇就說幾句,聽著都累,沒人把你當啞!」  更多容盡在𝕤𝕥𝕠𝟝𝟝.𝕔𝕠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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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將軍長舒一口氣,閉上一個勁點頭,他占山為王,殺生無數,生平唯一一次敗績就是栽在羊元子的手下,此番久別重逢,心底的懼意竟分毫未減,下意識口稱「大人」,主。在羊元子眼中,虎妖都長一個樣,但這結貨卻是絕無僅有,頓時記了起來,他打了個手勢命對方化作人,好一條魁梧的漢子,方頭大耳,虎背熊腰,果

  然當得起「將軍」二字。

  筱雅枝既然將這結給自己,須得好生調教管束,羊元子輕輕咳嗽一聲,大馬金刀坐在一方青石上,語重心長告誡了一番,須得時時留心,事事在意,莫要行差踏錯半步,白白送了命。寅將軍唯唯諾諾,不知羊元子為何心甘願委為奴,是當著他的面不便挑明,還是當真失了心氣?他肚子裡一個勁轉著念頭,著實不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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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寅將軍之後,羊元子手下陸續又多了「八百里」和「子路君」,那二妖先被筱雅枝收得服服帖帖,再被羊元子收得服服帖帖,重獲自由的驚喜一掃而空,大眼瞪小眼,看誰都不得勁。不得勁才好,若他們你好我好,裡調油,羊元子還怎麼輕輕鬆鬆下?

  積年的老妖要拳頭有拳頭,要心機有心機,沒費多氣力,便將三個妖王調教妥當,磨刀不誤砍柴工,羊元子估著他接下來只要皮子就行,親力親為的場合不會太多。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琢磨觀主申元邛,棲凡觀門潑不進水,外門卻人多眼雜,良莠不齊,多方打聽來的消息難辨真偽,但沒人敢說他半句壞話,最多借著醉意嘀咕兩句,觀主的心手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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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一張撕碎的地圖,東一片西一片拼湊起來,雖然未能一睹全貌,大心中有數。傳聞雖然荒誕不經,羊元子可以肯定的是,那位申觀主是夏土絕無僅有的厲害人,佛道二門尚需仰其鼻息,拿他這小小妖王,易如反掌。他早看出筱掌門與他的關係非同尋常,要搭上申觀主這條大船,須得藉助掌門力薦,之前已經錯過了一回,再有機會,務必牢牢把握!(5,0);

  棲凡觀妖修眾多,曇羽子忙得不可開,沒有太過留意羊元子等四個外人,他們像影子躲

  在黑暗中,默默注視著一隊隊妖修進出棲凡觀,巡山,狩獵,跑,打雜,聽命於道門諸派的質子,備奴役榨,麻木中蘊藏著憤怒。羊元子等冷眼旁觀,不無唏噓,諸派進貢妖修,充當觀主修持的資糧,這已經不是什麼,原本他們會一個個死在地牢里,如今只要忍三年,三年勞役換一條命,那是再合算不過的買賣,問題是三年後他們並不能獲得自由,而是要押回各派繼續被奴役,被榨,制真的能束縛住他們的怒火嗎?

  不過這些妖修不是他們的徒子徒孫,犯不著為他們出頭,更何況他們自己的境遇又能好到哪裡去?同樣是制於人,同樣是不得自由,五十步笑百步,這種唏噓是何其廉價,何其可笑!

  日子一天天過去,季節轉變,不知不覺過去了大半載,筱雅枝終於攜羊元子、寅將軍、八百里、子路君四妖告辭離去,臨別時與申元邛約定,來年春天再聚首,不見不散。申元邛微笑著答允下來,目送逶迤而去,消失在茫茫山林中,若有所思。(5,0);

  筱雅枝的到來是一個小小曲,給一不變的生活添加了些許波瀾,隨著迴轉環湖山,李七弦長長鬆了口氣,一顆心變得輕鬆而愜意,仿佛觀主重又屬於一個人,知道這只是錯覺,但這麼想令心愉悅。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夏土很快迎來了另一場變故,連申元邛都沒有想到,「偽庭」覆滅拉開了怎樣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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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天乾燥,長空萬里無雲,蒼穹深虛空開裂,一道纖細的此界,迴轉輕輕一,將破損彌合如初。那是個黝黑的宮裝子,人到中年,眼角眉梢堆積了細小的皺紋,黑髮中夾雜著幾縷銀,神中流出掩飾不住的倦怠。立於虛空中,默默站了許久,似乎有所察覺,悄無聲息降臨夏土,來到極西荒漠之中,烈烈熱風撲面而來,恍若不察。

  那宮裝手一指,流沙滾滾分在兩邊,越陷越深,片刻後,的水汽氤氳而起,一個苦的聲音無奈道「躲得這麼深,還是藏不住,迫至此,卻又是何苦……」水聲汩汩響起,沙漠深忽生湧泉,一條水蛇的虛影騰空飛出,雙眸璀璨如星,看了那宮裝子一眼,「咦」了一聲,大意外。(5,0);

  既然了形跡,再多遮掩也無濟於事,水蛇虛影漸次淡去,一黃衫道姑從泉眼中冉冉升起,肩若削,腰如約素,面容稍顯沉悶,眼角下有一顆「淚痣」,平添三分愁苦。本是「偽庭」妖修,喚作「白藜蘆」,平淡,向來與世無爭,雖不擅長鬥戰,卻有幾宗斂息保命的神通,獨一格,為同儕所不及。「偽庭」妖修以大滌子為首,白藜蘆容貌不合他的意,平日裡也不主迎合,若即若離,是以眾人每每忘記有這麼個不聲不響的同類。

  趙壺孤注一擲,下界剿殺申元邛,一敗塗地,白藜蘆見事不可為,及早而去,逃出生天。親眼目睹申元邛以金仙為資糧,吞噬元,窮兇極惡,心中著實畏懼,便潛極西沙漠深,收斂氣機,躲在地底暗河中息不出,卻不想平安度過了七八年,被一陌生子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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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宮裝子打量了對方幾眼,也不多言語,手輕輕一招,白藜蘆驟然間臉大變,殘留的幽冥之氣盡數湧「泥丸宮」,裹挾神魂從眉心鑽出,落手中,如俎上魚,任憑宰割。那宮裝子施展神通,將其神魂仔細翻檢一遍,「偽庭」種種變故盡皆瞭然於不覺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申元邛,迦闌,竟然掀起了『道爭』?」

  把宮裝子沉片刻,將白藜蘆神魂隨手撲滅,空軀殼仍投泉眼,黃沙滾滾回涌,掩埋如故。趙壺已亡,這一「偽庭」土崩瓦解,捲時空深,難以找回,申元邛此子執拿道法,斷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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