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這一日，天氣晴好，葉宸一大早便被小靈催了起來，這是葉宸頭一次宮，小靈顯得比還要張。

葉宸坐在妝臺前，任由小靈為裝扮。

冬日的皮多會有些乾燥，小靈用純白的絹布浸泡在茶籽油里，為葉宸敷面，趁著敷面的空擋，為梳妝。

那雙巧手在葉宸的頭上忙了一陣子，梳了一個垂雲髻，垂雲髻一般需要假髮點綴，但是葉宸的三千青順濃，竟不需要假髮也能挽得十分好看。

垂雲髻清純可，又不失端莊，很貴家小姐的青睞。

小靈翻找出一大堆頭飾，其實也無幾件名貴的珍品，都是些尋常貨，冬至宮中的宴會是很隆重的，其他貴家小姐的裝扮都是非富則貴，頭上綴滿珍寶，相比之下，葉宸這些真的上不了檯面。

小靈憂愁地道：「小姐，要不，去找昌樂郡主借一套頭面吧，公主命人送過來的頭面過於誇張，若全套帶上去，只怕，會惹人笑話。」

清平公主是送了頭面和一些首飾過來，但是，這些平日戴戴可以，宮的話還是要莊重些好。

葉宸挑出一把蝴蝶梳篦，在流雲髻后，以茶籽油抹了頭頂的髮讓其順服燙，再從慕容氏的中挑出一條小珊瑚項鏈環於發上，珊瑚項鏈的墜子是一粒殷紅形桃心的瑪瑙，墜子垂在眉心對上的額頭正中，再配上珊瑚耳環，加一條珊瑚手釧，竟讓端莊純凈的添了幾分嫵。一點都不覺得這樣的裝扮過於簡單或者寒酸，甚至，一眼看過去，還有幾分異國風。

小靈看得直了眼，這樣的二小姐，確實有別樣的風，但是，心裡也有一酸楚，用珊瑚項鏈代替頭飾，這是寒酸到什麼地步了？

葉宸把清平公主送的那一副頭面從首飾箱里拿出去，或許清平公主以為會帶這一副頭面，金燦燦的鎏金鑲嵌翡翠，看上去確實富貴，可濃濃的暴發戶氣息也難掩。

「與人爭富貴，是爭不過的，還是簡單清純點好。」葉宸道。

「是的！」小靈笑笑，半是安也半是真心地道：「小姐這樣太好看了。」

撕下臉上的茶籽油絹布，再以乾淨的手帕拭油脂，用玫瑰潤臉再塗上玉簪，白凈的微染妝紅，塗上的紅潤滴，這般的妝容，掩去了之前略有些營養不良的蒼白。

小靈發現，原來二小姐裝扮起來，竟是這般的清麗可人，原先只覺得五甚好，但是臉不好，常年的蒼白微青，眼神畏，走路不見風韻，這一切，都是因為營養不良和沒有自信造的。

而如今的二小姐，像一株正開放的月季，渾上下都散發著健康和青春的氣息，臉上的深淺紅彩像是脈里流通的從臉上沁而出一般。

一玉白綉石榴長，外加一件質地略厚重的雲紋樣金線綉展翅蝴蝶織錦緞外裳，擺三層，從輕盈到厚實，步履款款，盡顯兒家嫵風。

小靈癡癡地看著葉宸，「天啊，婢子以前都不知道小姐這麼漂亮。」

葉宸披上清平公主送的狐裘披風，雪一般潔白的狐裘襯得臉蛋更加白凈，與頭上的紅珊瑚相輝映，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再，也不過昌樂郡主！」葉宸漫笑，角卻有一諷刺的弧度，葉青的貌京城聞名，但凡見過葉青的人，無不被的貌折服，葉青剛及笄，求親的人便把門檻踏破了。

小靈卻不這麼認為，「郡主則，卻沒一點靈氣，像個玉雕的人，冷冰冰的，哪裡像小姐這般渾上下著……」

小靈訕笑，「婢子反正說不出來，總之在婢子心裡，小姐是最的。」

「得了，貧，你也拾掇拾掇，我邊暫時就你一個丫頭，新的丫頭還沒到，今日你要跟我宮的。」葉宸了的鼻尖道。

小靈頓時顯得很張，「公主不知道會不會另外指派丫頭給你呢？畢竟宮可是大事，婢子不懂得宮中禮儀，公主可能會不讓婢子跟著宮。」

葉宸眸微涼，「我必須要帶著你宮。」

以對清平公主的了解，如今自己得了父親的幾分憐惜，清平暫時不了，一定會對邊的人下手泄憤，這是清平一貫的手段，往日小靈就沒遭的折磨。

所以，一定要把小靈帶在邊，至，在小靈還沒有能力自保之前不能丟一人在府中。

果真如葉宸所料，清平公主命周嬤嬤過來，說小靈不必進宮，會另外指派懂事的侍陪著。

周嬤嬤還帶了一名侍過來，這名侍牡丹，是清平公主邊得臉的丫頭，今日宮，也好生裝扮了一番，十七八歲的年紀，雖不是極，但是打扮之後還算人一個。

葉宸見來了，也不搭理，只是坐在妝臺邊，對著鏡子照看容。

小靈見如此怠慢周嬤嬤，怕周嬤嬤生氣，連忙道：「嬤嬤來了？快快請坐！」

周嬤嬤嗯了一聲，帶著幾分傲慢坐了下來，掃了葉宸一眼，道：「二小姐，牡丹經常陪伴公主宮，對宮中的禮儀十分悉，有陪伴著，二小姐便不擔心因不懂宮中規矩而出錯了。」

周嬤嬤笑語晏晏，語氣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臉上卻沒見半點和藹之。

對葉宸說完，轉臉對牡丹道：「還不見過你的新主子？以後你便是二小姐邊的人了，見了人也不懂得喊一聲，一點規矩都不懂。」

剛剛才說牡丹懂規矩，如今卻又說一點規矩都不懂，可見是在不滿意葉宸對的不理不睬，要知道，這周嬤嬤李嬤嬤在府中，就等於是半個主子，連程氏見了們兩人，都要以平禮相待。

而往日的葉宸，更是對們兩人恭敬又加，不敢有半點怠慢得罪。

所以今日葉宸的冷淡，肯定會讓周嬤嬤不滿意。這樣明示，連小靈都聽出來了，訕訕地笑著說：「嬤嬤休怪，二小姐頭次進宮，心裡難免有些張，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