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宸低著頭,看著從鼻子口腔里流下來的鮮,一滴滴地落在起宮大殿那潔白無暇的白玉地板上,如一朵朵初初綻放的海棠花骨朵兒。
「為什麼?」艱難地抬頭,看著那安坐在那高高龍椅之上的俊帝王朱睿,那明黃服飾上的金線晃得眼花繚。
朱睿厭惡地看著,一字一句地下旨,「逆賊葉宸,犯上作,夥同其夫白擎夜通敵叛國,打天牢,擇日於鬧市斬首示眾。」
「我問你為什麼誣陷他?」葉宸眼底難掩狂怒,一拳打在白玉地板上,手指骨頭綻開,印染了鮮紅的跡。
半個月前,他姐姐葉青告知,白擎夜通敵叛國,圖謀造反,讓配合下一封家書給白擎夜,家書只有兩個字「妻危」,信以為真,家書送抵邊關,他明知道是陷阱,還是回來送死。
親手傷了那披星戴月為了趕回來的白擎夜,他失逃去,卻被朱首輔帶人拿下灌毒酒散盡力,告知白擎夜沒有造反的意圖,是皇上要取他的命,才誣陷他有意造反。
「為什麼?」朱睿揚眸,眼底閃過一抹戾氣,「朕的天下,如今只知道有他白擎夜卻不知道有朕,他功高震主,威脅國本,朕沒有把他五馬分,已經是莫大的恩賜。」
葉宸哈哈大笑,笑聲凄厲如夜梟,「功高震主?好一個功高震主,他為你擊敗蔣王,奪得天下,你為什麼不說他功高震主?他為你四齣征討,收復失地,你為什麼不說他功高震主?朱睿,你忘恩負義!」
「恩?」朱睿眸倏然閃過憎恨與狂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有朕施恩於人,朕卻不承任何人之恩,他為朕出征,是盡臣子之心效忠於朕,如今他挾功要挾,朕便是當場把他全族打殺,也足以跟大周代,是朕仁慈。」
「你仁慈」葉宸眼睛發紅,能怒火在里運行,「你惡毒無比,朱睿,我看錯了你。」
八年前,本心儀朱睿,但是朱睿卻讓嫁給白擎夜,說白擎夜是郎才將帥,但野心太大,嫁給他之後可以制衡白擎夜,竟然信了他,嫁給了白擎夜。
手上如今還沾著白擎夜的,差點殺了他,想起他冰冷地對對說的唯一一句話,便是希從不認識。
的心,頓時揪痛起來,以為白擎夜從不曾過,但到最後才知道,原來一直是自己迷了心,瞎了眼。
「惡毒?」朱睿眼底漸漸浮起了嘲諷之,「大事者不拘小節,是惡毒還是有手段,日後自有史書評論。」
一名穿皇后禮制朝服的子從後面走出來,梳朝仙衝天髻,著三支純金凰嵌翡翠步搖,面容欺霜傲雪般森冷,是當今皇後葉青,的姐姐。
葉后揚揚手,便見一名軍拖著一人上來,那滿臉的傷痕,神癡獃,眼神驚恐畏,淌著口水,上衫髒不堪。
葉宸頓時認出來了,是天兒,是天兒。
出猙獰之,瞪著葉后,「你還是人嗎?你和他一起鬨騙我就算了,還傷害天兒,他也是你的弟弟。」
葉后神冷漠,「本宮沒有這種賤胚弟弟,葉宸,你若敢當殿手,本宮便殺了他。」
葉宸驚得魂魄飛散,「你要殺了他?你瘋了?」
朱睿倏然地笑了起來,笑得極為森,「他會不會死,就看你了。」
殿門開啟,林軍方廷皓拖著一人上來,此人滿污,神采盡失,已經奄奄一息了。
「白擎夜?」葉宸心中一痛,不能相信那俊逸不凡的戰將,會變這副模樣。
是害了他,如果不是信了朱睿的話,下了一封家書讓他回來,他就不會遭此橫禍,葉宸痛哭失聲。
「朕給你一個選擇,殺了白擎夜,又或者,殺了他!」他大手一指,指向葉天,眼底盈滿了憎恨。
不,不,如今已經知道他並非逆賊,八年夫妻,雖不曾過,但點滴都在心頭。
天兒……
監軍長劍指向了葉天。
葉宸姬悲憤狂笑,眼前一切皆猩紅,心裡的倒灌般往腦子裡湧上,手了一下,眼耳口鼻,都在滴。
白擎夜深得民心,殺了白擎夜,他對外宣稱葉宸殺夫,便坐實了犯上作的罪名,白擎夜的死對大周子民和萬千將士便有了代。
而葉宸,則變了殺夫的毒婦。
「朱睿,你太狠毒了,他是一手送你登上帝位的人,你這樣對他,便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朱睿冷漠一笑,手一揚,便見軍的劍在葉天的耳邊掃過,一隻小小的骯髒的耳朵如雲片般落在地上,葉天的臉和耳朵頓時湧出了鮮。
葉天頓時嚇得嚎啕大哭,片刻便暈了過去。
「不……」葉宸幾瘋狂,撲過去,卻陡然被葉后一手揪住了頭髮,對著的臉便是幾掌下去,口中怒道:「葉宸,八年了,我總算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你除去,你這個不知恥的人,嫁了人還敢肖想皇上?」
幾掌劈打下去,本已中毒失去力的葉宸只差點沒昏過去。
神智混中,只聽得白擎夜怒吼一聲,「朱睿,你別難為,不就是要我死嗎?我如你所願便是!」
葉宸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只見一道影飛快地撲向殿中圓柱。
白擎夜轟然倒地,和腦漿迸發而出。
他眼睛瞪得很大,死前猶有不甘地瞪著朱睿。
葉宸全席捲般的疼痛,狂吼,「不!」
是,是殺了白擎夜,若不是先傷了他,他不會被抓住的。
朱睿看著死狀凄慘的白擎夜,哈哈大笑,心裡頭有酣暢淋漓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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