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娘帶著娘家的侄走過來。
娘家的侄李秀紅,今年十五歲,正是說親的年紀。
“大山娘,我是特意來給你賠個不是的。”張婆娘一副自責不安的樣子,“雖說已經賠了銅板,但我還是覺得不夠,良心實在是過不去,這不,我把侄帶過來,讓給你家干活,手腳勤快,隨便咋使喚都行。”
程彎彎看了一眼這姑娘。
滿月臉,大眼睛,笑起來有酒窩,長得比孫水芹還漂亮一些。
“嬸子,我會做飯會洗服,也會下地拔草除蟲。”李秀紅開口道,“嬸子有啥要我做的,說一聲就行。”
程彎彎面很淡:“我家里事都有人做,就不麻煩你們了。”
昨兒大樹娘來說親,今天張婆娘又把自己侄送過來,大概是看上了二狗這小子。
得到了縣令大人的獎賞,家里多了一百兩銀子,還買了四十畝地,家里兒子被人惦記上了也正常。
不過,當等程昭從屋子里出來時,程彎彎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張婆娘哪里是盯上了二狗,分明是盯上了程昭!
李秀紅那雙眼睛黏在程昭上,把程昭從頭打量到腳,然后出了的笑容。
程昭渾然不覺,他手里是昨夜換下來的衫,正準備打水清洗。
李秀紅一個箭步沖過去:“程表哥,這些事哪能讓你來做,我來幫你,我來吧……”
一個大姑娘突然靠過來,程昭避之不及,手里的東西頓時被搶走了。
黃花大閨給程昭洗服的事要是傳出去,程昭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程彎彎哪能讓這種事發生,快步過去,聲音極冷:“尚未出閣的大姑娘給外男洗裳,這就是你們李家的家教麼?”
李秀紅呆呆的站在原地,手連忙松開了服。
“大山娘,你這話咋說的。”張婆娘不滿的道,“秀紅是個熱心腸,看到程生還要自己洗服,自然是想幫一把,再說了,程生也沒有拒絕,兩個孩子你我愿,大山娘就別擋在中間攔著他們兩個相了……”
程昭立即開口:“我不是沒有拒絕,是沒來得及拒絕。”
他拿起自己的服,走到了院子的另外一邊。
張婆娘還想拉著程彎彎說點什麼,突然就看到后院里跑出來三個小家伙,領頭那只黑灰的分明是狼,就是那天晚上按著后背的野狼。
后來,這只狼,咬斷了土匪的大!
渾嚇出冷汗,轉拔就跑。
李秀紅不明所以,也跟著一起跑出去了。
程彎彎大著膽子了一把狼頭:“以后看到那兩個人在門口徘徊,就把們嚇走,獎勵你干吃。”
從商城里買了一塊干,塞進小點的里。
小點蹭著的手心,活像一條狗。
程彎彎走到程昭旁邊,叮囑道:“你以后看到村里的大姑娘們,盡量走遠一些,有些事沾上了說不清。”
明年就要院試了,可不希這段時間出現一些破事影響程昭的心。
主要原因還是,這方面程昭就是一張白紙,要是被一些別有用心的小姑娘算計了,那以后在程老太太面前還真的抬不起頭。
張婆娘一路跑出去,李秀紅跟在后。
“姑姑,發生啥事了?”
張婆娘往后看,沒看到狼追過來,這才松了一口氣,恨鐵不鋼的道:“你剛剛應該再主一點。”
李秀紅一張臉通紅。
之前姑姑讓來相看時,心里是抗拒的,長得好看,手腳也勤快,村里上門說親的人門檻都快踏破了,但一直沒松口。
還以為姑姑會帶去相看里正的兒子之類的,沒想到,對方竟是一個讀書人。
讀書人的份讓高看一眼,最關鍵的是,那人長得還好看,這模樣就該配這樣的男人。
“下回趁大山娘不在的時候,我再帶你過去一趟。”張婆娘小聲嘀咕道,“一來二去的,你們兩個悉后,再來說親事就容易了……”
李秀紅的點頭。
“張嬸子,這是去哪呢?”
迎面走來一個人,是村里的新婦,孫水芹。
剛婚,上穿的還是親那天的新裳,水紅對襟,上面是淡青的牡丹花,甚是好看。
“喲,傻媳婦模樣真俊。”張婆娘走過去拉住孫水芹的手,“嬸子正要去找你呢,沒想到在路上就到了,嬸子跟你商量個事兒,就你上這件服,能借給我兩天嗎,你放心,穿完后洗的干干凈凈再還給你。”
孫水芹臉一僵。
嫁進來第一天就聽婆婆說了村里不能招惹的幾大婦人,張婆娘就在其中。
本來是想躲著走的,可這條路就這麼寬,躲也躲不到哪里去,只能著頭皮打了聲招呼。
和張婆娘這是第二次見面吧,這人咋就開口借服。
這可是出嫁前親手繡的新,上面的牡丹花,是天天去鎮上繡房走一趟,畫花樣子繡上去的,這件服是十里八村獨一件,咋可能借出去。
“你不說話就當你應下了。”張婆娘滿臉笑容,“過兩天你換下來洗干凈曬干之后,我過去拿,就這麼說定了啊。”
張婆娘拉著自己侄迅速撤退,低聲道:“過幾天你就穿這服去找程家那小子,保準程家小子看到你都移不開眼睛,這事兒就了!”
李秀紅點頭:“我都聽姑姑的安排。”
孫水芹站在原地,氣的直跺腳。
啥時候說要把服借出去了,這張婆娘太不要臉了,欺負是新媳婦不敢反抗!
站在原地生了一回悶氣,沿著小路繼續走,走到了大路上,這里是回村的必經之路。
站了一小會,一輛牛車就從遠徐徐回來了,車上是三個人,趕車的趙達,還有趙二狗和趙三牛。
孫水芹連忙站直,整理了一下領子和頭發,臉上出一微微的憂慮,抬眸看著駛來的牛車。
趙三牛最先發現路邊的人:“這不是傻家的嫂子嗎?”
趙達將牛車停下:“傻媳婦,在這路邊站著干啥子呢?”
孫水芹開口說道:“達叔好,這不是傻讓我帶一句話給二狗嗎。”
“那二哥,我就先回去了。”
趙三牛讓趙達繼續趕車,牛車慢慢走遠了。
趙二狗站遠了兩步,目帶著警惕:“傻咋不自己來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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