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榮文喝了酒，黝黑的臉在酒的刺激下呈黑紅。

他被陳氏到廚房，看到坐在灶前的金穗，愣了一下，本能地要往后退。

金穗笑著說：“進來吧，是我找你呢。”

張榮文腦袋，傻乎乎地問道：“你找我？”

金穗點頭，同時拉過一張凳子來，示意他：“坐吧，跟你聊些私事。”

張榮文更納悶了：“你找我能有什麼事兒呢？”

陳氏在背后訓他：“唉，你這小子真是不識趣。人家金穗找你來，自然是有事，你坐下聽不就完了？”

張榮文不著頭腦，暈乎乎地就坐下了。

金穗問他：“平常喜歡喝酒嗎？”

他搖頭：“不經常喝。就是村子里有事我了，需要喝才喝。”

金穗點頭，眼里帶著一點笑意：“我剛才聽陳大嬸說了你的況。是這樣，我想給我們孟家灣的一個孩兒說親，我看你不錯。”

張榮文先是驚，隨后眼里的黯下去：“我現在窮得不行，只有兩間破屋子，拿不出彩禮來。”

“你的況我已經了解過了，能掏出全部家產甚至借債給以前那個對象治病，是個有有義的人。”金穗贊賞道。

這似乎是勾起了張榮文的傷心事。他糙的雙手了臉，吸吸鼻子說：“唉，過去年不懂事。”

“如果真有人愿意嫁給你，你可以接嗎？人是高中畢業的，正常，也能干活。”金穗問。

陳氏瞪大眼睛，與張榮文對視了一眼，不可思議地說：“高中畢業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嫁我們榮文這種窮小子？還不要彩禮？”

張榮文遲疑了一下，問道：“總不能無緣無故地想嫁人吧？”

金穗抿：“人無完人。”

張榮文繼續問：“那是哪方面的問題？”

陳氏著急：“不會是不能生吧？還是名聲不好？”

金穗看著他們二人，抿著，在心里想怎麼說。過一會兒才回答：“還好吧，是家里人的問題。父親早逝，母親帶著三兄妹改嫁，上頭兩個哥哥，大哥已經家，二哥……”

說到這里，停頓一下，然后繼續說：“二哥剛被判了十五年。母親了大的刺激，再加上平常在大隊里也不好說話，最近更是沒完沒了，所以想嫁人了。”

陳氏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張榮文笑了笑：“就這樣的人家，能不要彩禮？那丈母娘兇得咧，誰家都吃不消呀。”

“所以，我不就是尋到湖口來了麼？你們里跟孟家灣算起來有四十多公里，這麼遠的見不著罵不到。自己家的姑娘都沒法忍那樣的老娘，你也不用擔心禮數上的問題。”金穗說。

陳氏幫忙問：“那不要彩禮，姑娘自己能做主？”

金穗點頭，肯定地說：“能！這個我能打包票，這姑娘是我公公的繼，媽就是我的繼婆婆。”

陳氏嘆息一聲：“可惜了。要是你呢，我們二話不說就可以點頭了。”

張榮文撓撓頭：“哎，還是算了吧，我初中都沒畢業的一個人，配不上一個高中生。”

金穗鼓勵他：“你也不差的。我剛才聽你對鴨子深開發的想法，就知道你是一個心思活絡的人，只要努力，將來一定大有作為。這個事呢，得建立在雙方愿意的基礎上。不過我建議你們可以見一見，不都不打。”

張榮文看向陳氏，想讓幫自己拿一個主意。

陳氏有點心：“榮文啊，以后有金穗這樣的嫂子，我看差不了。”

金穗怕他將太多希寄托在自己上，連忙說：“日子是你們自己過的，我能幫的有限。只要你們投意合，愿意一起努力，真的不會差。”

張榮文糾結地說：“我回去想想吧。”

金穗點頭：“好的，你回去想想。要是你愿意見一見，你可以去孟家灣，或者去縣城也行。”

張榮文站起來，沒有回應，徑自往門外走去。他沒有回正屋的飯桌上，而是回自己家了。

陳氏朝金穗嘆息：“這孩子真的沒得說。以前我們還勸他，那姑娘反正是好不了，別再往里搭錢，他不聽呢。”

“重義是好事，就怕那種薄寡義的人。”金穗說。

陳氏隨后又問了好些關于陳媛媛的事，金穗知道是在替張榮文把關，把能說的都說了。

正屋那兒的酒桌到九點半才結束。孟廣和已經喝暈了，還對著空氣揮舞手臂：“來來，我們再猜一個。五五五，八匹馬……”

張國強也喝了多，不過酒量好，還清醒著。他們把孟廣和扶進房間去休息。

晚上金穗被安排去跟張順生侄一個床鋪。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金穗不認床，倒頭就睡，睡得還香的。

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先吃了早飯，隨后跟陳氏去河邊喂鴨子。

孟廣和宿醉，直到中午才醒來。起來后他還埋怨金穗：“昨天晚上你不幫我喝一點，害得我被他們里的人灌醉。”

金穗反駁：“你還好意思說我？喝得爛醉，周大娘待的事你都忘得一干二凈了。”

孟廣和詭異地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那個張榮文到廚房去是干什麼。那個人吧，看著話笨，怕要被陳媛媛吃得死死的。”

金穗撇：“八字還沒一撇呢。”

直到吃午飯，張榮文也沒有過來。金穗覺得他怕是不太愿意，也沒去催促。

飯桌上只有張順生一家，外加金穗，孟廣和，還有張國強。由于昨晚上他們都是宿醉，因此吃得清淡些。

昨天找張榮文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張國強吃著稀飯，慢吞吞地向金穗解釋：“那個婚姻是大事，所以榮文還得考慮考慮。至得先知會兩個姐姐。”

金穗點頭：“嗯，我懂的。”

吃過午飯，歇了一會兒，他們得走了。要先去縣城，然后坐車回青山公社。

考慮到孟廣和的況，張順生套了輛牛車，讓他們坐著去。

就在準備要走的時候，張榮文不知道從哪兒跑過來，滿頭大汗，氣吁吁地對金穗說：“金穗，你回去跟說一聲吧，要是愿意，下周你到縣城的時候帶一起，我跟國強哥一起去。”

金穗坐在車上朝他點頭：“行，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