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昭的這一場巡回報告會，在外面持續進行了半個月。最遠到達國境邊上的一個邊防團。

要啟程時，天空突降大雪，在原地停留了三天，才得以返程。

從邊防團回到南濱，路上又花了三天的時間。

一回到單位，孟思昭什麼都顧不上，興沖沖地把通訊員姚興國招過來問：“有沒有我的信？”

姚興國看連長那副興期待地樣子，有點不忍心。他沉默不說話。

孟思昭覺得奇怪：“你怎麼不回答？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這個問題很難嗎？”

姚興國吞吞吐吐地說：“沒有。”

“什麼？是沒有我的信？”孟思昭覺得難以置信。

姚興國艱難地說：“是的，連長，沒有你的信。”

他差點要跳起來：“一封都沒有？不可能吧！是不是你們給我藏起來了？”

姚興國看著連長這副失落的樣子，想了起來：“沒有信，但有一個找你的電話。是嫂子打來的。”

“真的？說什麼了？”孟思昭抓著他的袖問。

姚興國說：“電話是指導員接的，我都沒聽到說的什麼。哦，還有唐明他們也一起聽了。”

孟思昭放開他，連忙去找王江。

王江看見他奔進來，還帶著一塵土味，連忙捂著鼻子嫌棄地說：“你回來也不先洗洗，想熏死我們？”

孟思昭說：“你廢話。我媳婦打來的電話你接了？”

王江點頭：“嗯。”

“說什麼了？”孟思昭張地問。

“說家里一切都好，讓你不要記掛。”

“就這樣？”孟思昭看著他，疑地問。

“那你覺得還有什麼話？”王江反問。

按照那個人的子，也不可能說什麼，麻的話更不可能在電話里說。

他喪氣地想走開，王江努努，吊他胃口：“還說了一句話。”

孟思昭馬上神起來：“什麼話？”

王江忍著笑：“說，電話費貴的，沒什麼事不閑聊。”

孟思昭馬上咧笑：“這還真是會說的話。”

王江苦口婆心地說：“老孟，孟連長，你這樣是不行的。你是一個連長，心思全在人上，你還怎麼帶兵？”

孟思昭對他這個說法并不服氣。他反駁道：“怎麼就不能帶兵了？我耽誤什麼工作了嗎？造什麼影響了？”

“總之你還是注意點吧。全連除了我和你，其他人連個對象都沒有。”王江說。

孟思昭瞪眼：“他們沒對象是我的錯？連里戰士打，主要責任不是在你嗎？”

王江說不過他，只好表示投降：“好好，我不說，行了吧？”

孟思昭懟他：“你沒理你說個屁！”

到晚飯時間，孟思昭已經洗了個澡，換干凈的服，還補了個覺。從邊防團回來，坐了三天的汽車，他整個人都快顛散架。

沒想到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又遇到了溫曉凝。

主湊過來跟他打招呼：“我們的英雄連長回來了？”

孟思昭點頭：“溫醫生您好。”

“出去了那麼久，有沒有給我們帶點特產回來？”溫曉凝笑嘻嘻地說。

孟思昭說：“在外面一直都在趕路，沒有時間去買東西。”

一旁的王江笑：“他本沒錢，買個屁特產。”

溫曉凝善解人意地說：“我聽營里隨行的人說了，確實是沒時間出去逛。”

孟思昭瞪一眼王江，然后低頭吃飯，不說話。

一會兒溫曉凝問道：“孟連長在外奔波，有沒有什麼不舒服？尤其是上的傷。”

孟思昭朝禮貌地笑：“沒有。多謝溫醫生關心。”

“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盡管去衛生所找我。”說完，溫曉凝站起來，端著餐盤走了。

王江盯著離去的背影，小聲嘀咕：“我總覺得這個溫醫生有點怪。”

“怎麼怪？”孟思昭一邊吃飯一邊問。

王江湊到他耳邊說：“我覺得對你有意思。”

孟思昭被嗆到了。他捂著咳：“你好歹是一個指導員，別說。”

“正因為我是指導員，有敏銳的察力。不然你說說，我們跟也不是很，怎麼就三番五次地遇到咱們。你不知道吧？部隊的兵向來很傲氣，一般人們本不放在眼里。你和我，不過就是最基層的兵，又結過婚了家，更沒理由。”

“你別自我覺那麼好行不行？不過是戰友之間打招呼，你就能想到這麼多？干脆你別當指導員了，轉行去寫小說吧。”孟思昭說。

“你真別不信！總之你以后注意點兒吧，畢竟是有家室的人。”王江說。

孟思昭覺得他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這是不是做思想工作人的通病。

他沒把王江的話放在心上。一個從農村來又結了婚的男連長，怎麼會醫學院畢業的軍醫眼里。簡直是彈琴！

吃過晚飯，照例是組織學習，查哨查鋪。待忙完這些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屋里，又攤開信紙給金穗寫信。

之前寄出的信，陸續應該收到了。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一封。

那個人，溫的時候是真，倔的時候是真倔。

金穗不知道孟思昭在部隊是怎麼想。覺得自己快要累死了。

養的第一批桑蠶順利結繭。讓它們化蛹再羽化，然后再讓它們產卵，孵化蠶蟻，接著養下一批。

第二批數量就大了，得把原先孟思昭睡的那個屋子騰空，讓孟廣安幫著多訂了兩排架子。還多編了些竹圍片。

事比平常多了，做豆腐的產量就降下來。等到又一次去縣城的時候，貨比上一批了些。

先送的國營飯店，貨了，對方也不說什麼。金穗帶著歉意說：“下次我再給你們多送一些來。”

大廚說：“沒關系的，你有多就送多吧。現在我們也有其他的貨源。”

“其他的貨源？”金穗吃驚地問：“好像在我之前，整個縣也沒有這樣制作豆腐的。你們還能從哪里拿到同樣的貨源？”

“這你別管了。”

金穗心頭涌出一不祥之，試探著問：“難道也是從青山公社來的？”

大廚不回答。這副樣子，已經猜出幾分來。

又問：“他家做的味道怎麼樣？跟我的比起來如何？”

這回大廚說：“味道嘛是差一點，不過價錢也稍微低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