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知青點房子的路上，金穗一邊安虎子，一邊在心里把胡慧芳罵了一萬遍。

這一點真是不如許秋平。脾氣暴是暴，但從來都只針對繼子繼，以及和雙胞胎，對自己的親生孩子，倒是積極維護，生怕他們一點委屈。

陳大業和陳媛媛以前過得那麼舒服，就是是的功勞。

那個胡慧芳算個什麼東西？有氣不敢朝別人撒，只會拿自己的兒子殺敬猴，比許秋平差一萬倍。

古往今來，就數這種父母最無能，最窩囊。不敢對外人兇狠，只會拿自己的孩子出氣。

虎子在的背上，已經不哭了，但還有淚嗝，一一地。

孟思明提著燈，帶著雙胞胎走在前面。虎子打著淚嗝，腦門上傳來一陣一陣地疼，這種時候，他還記得說：“嬸子，我也想去縣城。”

金穗不知道該不該答應。還沒等回應，虎子又說：“我一定會乖乖聽話，不走的。”

這句話說得很乖巧，跟他平常那個小霸王的形象有反差。金穗覺得，太為難一個六歲的孩子了。

思明停下來不走，娟娟問他：“小叔，你怎麼不走了？”

金穗也停下，看著他。

思明替虎子求：“嫂子，明天咱們就帶著虎子去吧？我會讓他乖乖的，絕對不鬧。”

虎子見金穗沒有答應，又傷心地哭了：“嬸子，我真的會乖乖聽話。”

金穗嘆了一口氣，敷衍他：“等二叔回來再說吧，二叔同意你去才行。你的額頭剛才磕破了，一會兒回家先藥。”

虎子在的背上掙扎著要下來：“嬸子，我不要你背，我能走得。”

為了要去縣城，一個孩子使勁地討人喜歡，金穗差點心了。

他的子很結實，從孟廣安家里背著他出來，走上這麼一截路，金穗也累了。把虎子放下，著氣說：“你慢慢走，不要跑。”

說完還不放心地牽著他的手。

回到家里，金穗去顧璇住的屋子翻出一瓶紅花油。虎子的額頭起了一個大包，看著目驚心的。

完藥，金穗想去弄點東西吃。飯桌上這麼一鬧，誰都沒吃飽。才去廚房洗鍋燒水，孟廣安父子倆推開院門進來了。

看見他們手里端著的菜，金穗覺得很稽，問道：“怎麼把菜端過來了？”

孟思昭說：“這是給我準備的，可不能浪費。他們不想吃就不讓他們吃。”

金穗苦笑：“可是我們家里沒有煮飯呢。”

孟廣安說：“我連飯也端來了。”

連忙把平常用的飯桌騰出來。放下菜，孟思昭問：“虎子怎麼樣了？”

“剛了藥，額頭起了一個包。就被這樣又打又摔了，還是想跟我們去縣城呢。”金穗笑著說。

孟思昭沉思，過一會兒才說：“那就把他帶上吧。父母再不是東西，孩子還是好的。”

孟廣安聽到他們討論這個事，被攪的心還沒有緩過來，瞪著眼睛說：“帶誰也不帶他們的兒子。”

金穗勸他：“你跟他們置氣，何必記恨一個孩子？大人心思歪了，沒辦法再正過來，孩子還是可以教好的。”

讓金穗這麼一說，孟廣安很沒有面子，今天本著是要為兒子準備的飯，鬧來鬧去最后笑話。他橫著氣說：“吃飯。”

金穗去把幾個孩子來。看見好吃的，他們很快就把剛才不愉快的事忘記了。在飯桌上嘰嘰喳喳地吵著。

孟廣安一邊吃著飯，一邊問孟思昭：“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孟思昭說：“收拾好了。不要再提這件事，雙胞胎會不高興。”

孟廣安被噎住，他活了幾十歲，怎麼今天晚上什麼事都要遷就著孩子？

金穗看他挫的樣子，捅了捅孟思昭：“唉，你說話能不能注意一點態度？”

“我態度不好嗎？”孟思昭反問。

金穗聳聳肩：“是不太好。”

“好，以后我改。”孟思昭溫地說。

孟廣安覺得沒眼看，這個人還是他兒子嗎？對老父親冷冰冰的，轉頭就對媳婦言聽計從。

終于把飯菜吃完。這頓飯送行飯雖然中途被打斷被換了個地方吃，但有頭有尾的，還算圓滿。

吃完飯金穗去把碗洗了，順便燒水。思明帶著三個小的在房間里看桑蠶，孟思昭想跟媳婦說點話，回頭發現父親正幽怨地盯著他。

孟思昭莫名其妙：“天好像不早了，你趕帶思明回去吧。”

“你明天就要回部隊去了，我跟你多坐一會兒聊天點都不行？”孟廣安不滿地說。

“有這個必要嗎？我剛去當兵那一年，第二天要走了，你什麼也沒有對我說。”孟思昭面無表地說。

孟廣安又被噎著了。他現在能會得到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麼覺。他悻悻地說：“行了，我知道我在這兒是多余的。思明虎子，回家！”

虎子生怕明天大家去縣城不帶他，探出頭來著門框說：“我不走，我今天晚上在這兒住。”

孟廣安沒好氣地說：“看你這灰頭土臉的樣子，趕回家洗澡。別給我犯渾！”

虎子哆嗦起來，還是很不愿回家。孟思明勸他：“放心吧，明天我上你。快回去洗澡早點睡覺。”

虎子不相信他的話，眼看著孟思昭：“二叔，你說話算話的對吧？一定會等我的對吧？”

孟思昭朝他點頭：“等你，你回家去洗個澡，換干凈的服。服臟了人家不讓上火車。”

虎子這才放心：“說好了喲，你明天要等我！”

孟廣安暴躁地說：“你怎麼這麼啰嗦？再啰嗦我把你扔出去。”

虎子馬上抿著。那樣子，又好笑又心酸。孟思昭皺著眉頭：“你對待人能不能耐心一點？”

孟廣安梗著脖子說：“又不是我的親孫子。”

這話似乎意有所指。金穗從廚房出來，正好聽到，笑嘻嘻地說：“你可以學著耐心一點，等你有親孫子的時候，就不用再學了。”

孟廣安雙手背在后，朝孟思明和虎子吼：“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回家去？”

金穗轉進廚房，把兩個大盆拿出來：“爸，把這兩個東西帶回去。”

孟廣安氣呼呼地說：“讓思明拿。”

金穗瞪他：“你這個老頭子還說別人呢？自己不也是臭脾氣。”

他不敢吼金穗，轉頭去對著孟思昭說：“真是有了媳婦忘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