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昭回到自己原先住的那個房間補覺。昨天晚上力支，他這會兒覺到累得不行，很快就睡著了。

夫妻倆一人睡一個屋子，午飯都沒做。

下午孟思昭是被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吵醒的。他豎起耳朵辨認聲音的來源，確定是金穗在外頭簸黃豆。他披了件服，下床去開門。

金穗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手里的活。

“金秀還沒有來，怎麼就開始做豆腐？”孟思昭問。

“你不是要回部隊了嗎？我做點烤豆腐片讓你在路上吃，也帶點回去給部隊戰友嘗嘗，就當是特產了。”金穗說。

孟思昭接過手里的簸箕放到一旁，摟著說：“那麼辛苦，別做了，坐火車到南濱，還得要兩天一夜，到那兒可能就壞了。”

“那不然蒸糯米，打糍粑，你拿點去。”金穗現在滿腦要給人家弄特產，完全忘記上午是怎麼生氣的。

孟思昭下頂在的肩膀上，搖頭說：“這些都不用，你不生氣比什麼都好。”

金穗轉過來，與他面對面，手抱住他的腰，什麼話也不說。

孟思昭對的舉很滿意。倆人抱著站了一會兒，他對說：“我突然間有了一個決定。”

金穗悶悶地說：“什麼決定？”

“我回部隊就打轉業報告。”他說。

“什麼？”金穗把子出來，急切地問他：“為什麼有這個念頭？”

“我不舍得走了。”孟思昭回答：“我想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孟思昭，你聽說過遠香近臭這種話吧？我這個人脾氣不好，想必你也覺到了，回來了我能天天跟你吵架。到時候你會發現回家的日子不好過。”金穗向他解釋。

“沒事，我不跟你吵。我不可能在部隊待一輩子，不如早點轉業回來。你一個人在家帶兩個孩子很辛苦的。”孟思昭覺得金穗承認自己脾氣很差，單這一點就能說明其實是通達理的。

金穗說：“你要是到年限升不上去，部隊不要你了，必須轉業回來我沒話可說。但你竟然因為想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轉業，那太對不起組織上對你的培養，傳出去人家不知道要怎麼編排我呢。”

孟思昭失笑：“你還怕人家說你呢？”

“誰不要面子呢？我可不想替你背這種鍋。再者，你回來，萬一我天天鬧脾氣，你怕是要后悔。”金穗說。

“這麼小瞧我嗎？”孟思昭聲問。

“人之常而已。”

正聊著天，金穗的肚子得咕嚕響。孟思昭低頭親了親的額頭，隨后說：“我去弄點吃的。”

早上煮的稀飯還有，孟思昭拿來三個粽子，上鍋隔水蒸熱，稀飯也舀在碗里一同蒸。還弄了一個酸辣土豆。

吃個簡單的午飯之后，金穗去收拾顧旋的屋子。金秀過來幫忙，要睡這個屋子，把棉被拿出來曬，床單要洗過一遍。

孟思昭站在門口看收拾，對說：“許秋平想去看陳大業。”

金穗轉過來看他：“想去就去唄。”

“要后天跟我一起去縣城，怕看不到人，就讓我爸過來說。”孟思昭待。

金穗撇了撇：“哼！看把能的，也有求人的時候。”

“我答應我爸了。”他有點疚地說。

“答應就答應了唄，不然你還能怎麼樣？他終歸是你爸，我想他跟你開口提這個事，也是花了好大的勇氣。”金穗不在意地說。

“你也帶著娟娟婷婷一起去吧，我下午五點鐘的火車，我們還能在縣城逛一逛。”孟思昭說。

“我不去，不愿意見到許秋平那張晚娘臉。”金穗拒絕。

“我也不想見到。”孟思昭說。

“那簡單，上車之后你們就坐到不同的車廂，下車了呢，你帶去問林哥，之后就不用再管了。”金穗說。

“可是我想跟你待時間長一點。”

“你是小孩子嗎？怎麼這麼稚？”

金穗將床上的被子和床單折好，想趁著還有兩三個小時的太好好曬一曬。孟思昭走進來，從手里接過，拿到院子里去晾。

晾好被子，孟思昭提醒：“你剛才又說錯話了。”

金穗莫名其妙：“我哪句說錯了？”

“你說我像個孩子一樣稚。”孟思昭理直氣壯地說。

金穗大怒：“我說了又怎麼樣？你不就是想睡我嗎找這麼多借口。”

孟思昭看炸，趕安道：“我逗你的，再說點正經事吧。”

他真是戲學院畢業的啊！前一句還暗挫挫地調戲人，后一句就要說正經事。

金穗不接他的話。

孟思昭牽著走進自己睡的那個屋子，從外套口袋掏出一沓鈔票遞給：“這是除去車費還剩的錢，全都給你了。在家里你想吃什麼就買，別虧了自己。”

金穗不想要：“這些錢你留著吧，我現在能自己掙錢，也掙了一些。你這次回來不是借了好多錢嗎？你就還給戰友，在你還沒有還完錢之前，不用給我寄工資回來。”

“我是打算往后的工資先不寄回來。這些錢你拿著，隨便你怎麼花。”

“我真不要了。上次不是跟你借了一百塊錢買教材嗎？等把這些教材手了，就把錢再還給你。”金穗還是拒絕。

孟思昭板著臉：“我們是夫妻，我的錢就是你的錢，哪里存在借和還？”

他把錢塞到金穗手里。一時間又來了興致，低頭湊到面前，促狹地說：“你要是真想還，那就以相許吧。”

金穗嚇得連連往后退：“不行，我怕你了。”

孟思昭笑了笑，沒有再往前。這兩天他過得很滋潤，也該適可而止。

顧璇屋子里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了。孟思昭看著外面太還暖和，心里一，對金穗說：“我們出去走走吧，穿上你那件新做的服。”

新服就是上次在公社買的那塊紅底加白波點布料裁的服，因為布料并不是很厚，做了一件長襯衫，天暖和的時候可以穿。

金穗搖頭：“都快下午了，還換什麼服呢。收拾一下菜園子吧，那個豆角藤須長得趴地上了。”

孟思昭點頭：“好，那就搭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