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昭的這個舉，讓在場的人訝然。

男長輩如孟廣安這樣的，臉上帶著點慍怒，大概是覺得作為一個人民軍隊的軍，這種舉過于輕浮，有損他英名。

周月和賀淑芬則抿笑。

年輕的起哄：“抱一個，抱一個。”

作為大隊長，又是在省城來的大廠長面前，孟廣和覺得不能丟了孟家灣的臉，黑著臉訓人：“你們起什麼哄呢？還沒吃飽就撐著了嗎？”

孟思昭替他們說好話：“廣和伯，我過兩天要走了，大家鬧一鬧也沒事的，我在部隊是軍，回到孟家灣了是他們的哥哥。”

顧明鈞左手扶眼鏡，右手舉著筷子晃了晃：“唉，這個沒事的，大家在一起聚，圖的就是開心。”

金穗臊著臉罵孟思昭：“沒輕沒重的。”

孟思昭遞給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男人們吃飯，照例又要喝酒。人們吃完，則圍在煮粽子的灶火旁聊天。

周月和賀淑芬作為長輩，語重心長地對金穗說：“這思昭就要回部隊了，你得抓時間了。”

金穗茫然：“抓時間干什麼？”

吳海蘭笑：“還能干什麼？當然是抓時間生孩子。唉喲我的天！”說完看著幾個人笑：“這生意做得明得很，怎麼生活就稀里糊涂的呢？”

金穗張，先是吸了一口氣，然后長嘆：“我做生意都顧不過來，哪里還有力生養孩子？孩子生下來又沒婆婆帶。”

現在跟這幾個人好，知道們沒什麼惡意。誰家要是結婚一年沒孩子，催生的可得勁了，何況他們結婚三年了。

肖晶晶和黃月怡生過孩子，知道養孩子難，替說：“他倆也還年輕，不用著急。”

周月看一眼正在猜拳的男人們，捂說：“你們年輕懂什麼呢？男人有幾個沒存著花心思的？有個孩子，他就有個念想，心思就全放在家庭上。”

金穗“噗哧”笑了，靠孩子拴住一個男人的心，在們這個年紀實在是太常見了。不好反駁什麼，倒是自信地說：“孟思昭不敢的。”

周月一副恨鐵不鋼的樣子：“我的傻姑娘啊！”

金穗不在意地說：“他每個月把工資都給我寄回來，還有姑娘愿意跟他，那我也真是沒有辦法了。”

吳海蘭皺著眉頭說：“就思昭長那樣的，你還別說，說不定真有那些倒上門的人。”

肖晶晶拍了拍的肩膀：“哎我說你們能不能別嚇唬人了？看人家那麼好，肯定是有商量有計劃的，我們別這份心了。”

因為在飯桌上決定讓孟思蘭去接顧璇的崗位，所以一吃完飯，們就到顧璇屋子里去了。

過了半個小時之后，倆人才出來，也到灶火旁聊天。

金穗看著孟思蘭的苦瓜臉，問道：“怎麼了？”

孟思蘭看一眼顧璇，隨后才說：“覺教書太難了，顧老師才跟我說了一點點，我就有些頭大了，我恐怕不是這個料子。”

顧璇朝金穗使個眼，微微點頭：“你告訴我，做哪樣事不難？種莊稼做生意難不難？你生下來就會吃飯走路嗎？都是學都是練出來的。你現在只是還沒有得什麼要領，這也得慢慢索。你不要怕，讓顧老師晚兩天走，帶你幾節課就好了。”

賀淑芬看著兒這沒有信心的樣子，也鼓勵：“別怕。學校里的那些孩子，都是我們孟家灣還有紅星大隊的，平常就像個調皮的弟弟妹妹，你是老師，他們都要怕你的。”

顧璇也說：“起初我剛去學校的時候，比你還怕呢。你看現在時間長了，我不也教出經驗來了嗎？放心大膽地去做，不會還有孟老師呢。”

“對呀，顧老師走了，還有思辰哥嘛。”金穗勸。

孟思蘭低頭絞手指：“思辰哥以前讀到高中，顧老師是城里來的，他們是有能力做得好，我就一個初中畢業生。”

金穗握著的手笑了：“這個你別擔心，你當了老師以后，還有很多的學習機會。以后重視教育，老師各方面的培訓也會有。到時候你得抓住機會，懂嗎？”

賀淑蘭抿說：“對，你能有這個機會，真的是得好好抓住。咱孟家灣里學歷跟你一樣的好幾個，想去的人多著呢。”

黃月怡對小姑子說：“思蘭別怕，哪個學生不聽話你就使勁兒收拾他們，拿出你平時的氣勢來。”

……

聊著天，旁邊的鍋里一直冒著氣，粽子的香氣直撲每個人的鼻腔。

周月長脖子朝那邊看：“唉我這五十幾歲的人了，還沒吃過咸鴨蛋包的粽子呢，不知道是什麼味兒。”

賀淑芬說：“我也是沒吃過呢。要我說金穗怎麼就這麼聰明呢？看以前跟現在，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金穗現在對這個話已經產生了免疫，有最好的借口：“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看得開，不想再像過去那樣過得這麼憋屈。”

顧璇怕別人聽不懂，總結道：“這就是重生。”

金穗差點沒坐穩。

隨后站起來，打開鍋蓋，拿筷子去粽子看看有沒有。從下午三點一直煮到晚上九點，又是小的三角粽，應該差不多。

筷子很輕易地就了一只粽子。金穗高興地說：“粽子了，大家嘗嘗。”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鍋里，事實上大家都不，只是對咸蛋黃的粽子充滿好奇心。

金穗讓孟思蘭到廚房里去拿一個盆來，把做了標識的咸蛋黃粽子撈起來，放涼了讓大家嘗嘗。

賀淑芬好奇是好奇，不過想到這是包給孟思昭回部隊的，猶豫道：“我就不吃了，留著思昭帶回部隊去。”

肖晶晶說：“是啊是啊，我們就看個新鮮。”

金穗笑：“既然好奇那就嘗一嘗嘛，好吃的話，到端午我們一起包呀。不過只能讓你們在這兒嘗一個，沒有多余的帶回家。我們顧老師也馬上要走，得讓帶幾個。”

吳海蘭眼饞地說：“那些喝酒的老爺們兒別讓他們吃了，我們一人吃一個，小孩子吃粽就行。”

周月著脖子看：“海蘭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自私？”

“嗐！我一下午都在包粽子，早就饞得不行。”吳海蘭沒有一點不好意思，說完還手去盆里拎粽子，被燙得哇哇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