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昭看著病床上的金穗臉一點一點地恢復，這才松了一口氣，趴在床上睡覺。

他實在是太困了，昨晚一夜沒睡，今天一早奔到縣城來找人，剛才張地救人出來，這一放松下來，很快就睡著。

護士進來推了推他：“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媳婦在打吊瓶你也不看著，你看這都回了。”

他了眼睛，看見藥瓶里已經有了小半瓶，嚇得連忙認錯：“哎，是我不好太意了。”

護士取下瓶子，不滿地說：“病人原來就有一點貧癥狀，這又出小半瓶，簡直是雪上加霜。”

“要不要？那能不能把我的輸給？”他站起來張地問。

“那不用。只是醒了之后得休養幾天。”護士說。

孟思昭放下心，不過馬上又提起來：“都輸完一瓶葡萄糖了，怎麼還沒有醒來？”

“可能也是困了，多睡一會兒也是有可能的。”護士回答。

護士離開之后，孟思昭不睡了，為自己剛才的疏忽大意疚。他坐在凳子上，端詳金穗的臉。的臉很小，如今沒了，顯得脆弱可憐。

他出手指，輕輕的臉，心里是無限的憐惜。

金穗睜開眼睛看著他，一語不發。

孟思昭停下手里的作，另一只手握著那只沒有打吊瓶的手。四目相，眼睛里都是說不出來的濃。

過了一會兒，林向前的大兒子來送飯，打破了病房里的寧靜，也打破了兩人眼底洶涌的愫。

李紅梅回家之后就風風火火地做飯。特意給煮了一鍋稀飯，炒個豆腐片，還有一碗蛋羹。

孟思昭看著飯菜，對他說：“怎麼還有蛋呢？”

林家老大說：“我媽特意做給金阿姨的，說是病號飯。孟叔叔，我把你的飯也帶來了，你們慢慢吃，我也了得趕回去吃。”

孟思昭溫地對金穗說：“了嗎？我扶你起來吃點東西？”

金穗沖他點頭，扯了角笑：“，死了。”

他把扶起來，拿個枕頭墊在的后背：“能自己吃嗎？要不要我喂你？”

金穗地說：“不用，我自己可以吃。”

孟思昭把粥和蛋拿出來擺在床頭柜上：“那你吃吧。”

金穗喝兩口粥，看他沒筷子，問道：“你怎麼不吃？”

“你先吃，你吃完了我再吃。”他是擔心送過來的飯不夠兩個人吃。

粥熬得濃稠，李紅梅在里頭加了一點海米，吃起來味道鮮甜。粥好吃，再配著蛋羹，一口氣喝了兩碗。

喝完粥，這時候神已經好了些。孟思昭看不吃了，問道：“怎麼就不吃了？多吃點吧。”

金穗搖頭：“我吃飽了。”

孟思昭也早已得前后背，剛才金穗吃的時候，他在邊上聞著味兒。說吃飽了，他就拿著好剛才吃過粥的碗，直接裝飯吃。

金穗連忙制止他：“哎，這個碗剛才我用過的，你怎麼也不洗洗？”

“不礙事，又不臟。”孟思昭毫不在乎地說。

金穗靠在床頭上，看他狼吞虎咽地吃，這才注意到他的臉，眼圈深重，臉無，看來昨夜又沒睡覺。

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你昨晚沒睡覺干什麼去了？”

孟思昭停下吃飯的作，好一會兒才回答：“我接不到你，怎麼睡得著？”

金穗食指在床單上畫圈圈，這話聽著很用。又說：“可是你不睡覺，我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呢。”

“媳婦無故沒有回家，睡得著的都是那些沒心沒肺的。你看我像那樣的人嗎？”孟思昭反問。

金穗低頭說：“你以前不就是這樣的嗎？”

孟思昭把臉轉過來，直視的眼睛：“我記得我上次跟你道過歉了。別翻舊賬行嗎？”

話語里有些許請求的意味，金穗撇撇，決定把這件事翻篇。看到他手上殘留的跡，問他：“你手上的傷沒事嗎？怎麼沒護士包扎？”

他翻著手腕看了一眼：“不用擔心，沒事的。”

說完再轉過頭去吃飯。吃過飯，他把碗洗好，回到病房里。

金穗的臉比原來好多了，他這才有心思問：“昨天是怎麼回事？”

“到火車站了，他們突然過來攔下我，問我去干嘛，筐子里的咸鴨蛋又是怎麼來的。我說是親戚送的，我要去青山公社探親，他們問我要介紹信。這次出來我沒帶，又不想麻煩林哥他們。”金穗說。

“沒給吃飯嗎？”孟思昭問。

“昨天晚上給了一個梆梆的窩頭和一碗涼水，然后說早上把我送到公安局去審。誰知道早上他們沒有人來，我在那屋子里呆了一夜，又冷又的。唉，我還差點以為我就要這樣死去了。”說到這兒，金穗傷心地掉了幾滴眼淚。

這種，怎麼說呢？一是為自己回不到現代社會而難過，二是又可以再見到孟思昭而心酸。

孟思昭沒有想之前他們有肢接的時候金穗有多排斥，直接把摟進懷里，拍著的后背安道：“你不會輕易就死掉，你還那麼年輕，以后的人生路還長著。”

他寬厚的膛給人一種安全，金穗貪婪地靠在那兒，聽著他強健的心跳，臉不知不覺又紅了。

過一會兒，金穗輕聲說：“孟思昭，我想回家了。”

孟思昭問：“你不需要住院嗎？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金穗在他懷里搖頭：“沒有哪里不舒服，就是昨夜沒睡好，太困了。”

“現在距離火車發車還有兩個半小時，要不繼續在這兒躺著吧，到時間了我們就去火車站。”孟思昭提議。

金穗猛地推開他，問道：“我的籮筐你有沒有幫我挑回來？里頭可是裝有五十只咸鴨蛋。”

看這副財迷的樣子，孟思昭確定真的沒事了。讓在醫院躺著，估計心里更不舒服。因為惦記著那些咸鴨蛋。

他笑笑說：“要真找不到，我們再重新去買吧。”

金穗著急：“還買？我這趟出來的錢已經搭到咸鴨蛋那兒了，再買這一趟就虧了。”

看著急，孟思昭認真地想了想：“我之前著急帶你來醫院，林哥應該把筐挑回家了，我們先去他家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