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昭回過頭來，眼神如鷹地看他：“你最好把事的前后都待清楚，說錯一個地方我他媽打死你。”

林向前擰開鋼筆，等著他開口。

陳大業眨眨眼睛開口說道：“二月十五號那天，金穗落水，是我把推下去的。”

“你是怎麼把推下去的？”孟思昭聽完額頭的青筋就氣得突起來。

事果然是這樣子。

“在河邊洗服，背對著斜坡，我悄悄地下去，一把將推到河里，隨后我就往下游走，爬到一棵樹上躲起來，直到天黑才回家。”

林向前看一眼孟思昭，發現他像一座馬上要發的火山，出一只手去按住他的胳膊，問陳大業：“你為什麼要推下水？”

陳大業扯著角，出一個難看的笑：“還能為什麼？家庭矛盾和錢唄。”

孟思昭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鷙，他用來自南極冰川的聲音說：“我每個月只給自己留幾塊錢，把工資的大頭全部寄回家，就是希你們能對娟娟和婷婷好一點，結果你們連金穗都想要弄死？”

“娟娟和婷婷本來就不該養在我們家！沒有們，就沒有金穗，就不會有金穗背后那吸的娘家。你以為你的錢很多嗎？家里那麼多個人要吃要穿，本不夠！”陳大業把事待出來了，心里一輕松，說話語氣就變得不屑。

孟思昭沒想到自己那麼卑微的做法，在許秋平這些人眼里竟然變得理所當然，他們還貪婪地認為如果沒有娟娟婷婷，他們可以得更多。

林向前問他：“如果金穗真的死了，你們接下來會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把雙胞胎送人，這樣又兩個吃飯花錢的人。”他的語氣，送人就像送貓狗一樣輕松簡單。

“你為什麼又要自己去手？本來劉造謠金穗領了我的工資，許秋平拿錢，娘家也來人了，被得走投無路，也會跳水至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孟思昭真的恨不得手去掐死他。

“問題就在于不一定會以死證明的清白，那麼膽小怕事的一個人，怎麼敢去死？我把推下水，在某個程度上也可以說是讓解了。你不知道吧？廖春蓉罵起自己的兒來，跟我媽有得一比。”陳大業說。

林向前痛心地說：“可你這是在殺人啊！”

陳大業看向孟思昭：“我把這件事坦白了，是不是可以將功贖罪？”

孟民昭站起來，極力克制心的怒火，居高臨下地看著陳大業，低聲咆哮：“你他媽都要殺死我媳婦了，你覺得我還會把你撈出去？做什麼夢呢？”

陳大業著急地喊起來：“哎哎，你不能這麼沒信用是吧？剛才你明明說只要我待了，你會想辦法給我減輕懲戒的！”

“剛才我沒有生氣，現在我生氣了，如果我不是一個軍人，我馬上把你打死！”孟思昭像一只兇殘的猛，隨時會出獠牙，扎進陳大業的里。

陳大業絕地喊：“孟思昭，你詐我？”

“你推我媳婦下水，然后造謠自殺，跟你的手段比起來，我還是太文明了。你等著把牢底坐穿吧。”孟思昭說完，大步走出審訊室。

從封閉的審訊室出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坐在林向前的辦公室里，一語不發。

林向前把審訊資料弄好，給其他的同事之后才回到辦公室，看到低頭反思的孟思昭，他不知道怎麼安他，只能推著他說：“走走，去食堂吃飯，晚了飯該冷了。”

孟思昭用手了臉說：“我不想吃，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林向前看他是真難過，安道：“你之前不知道他們的居心如此險惡，現在金穗沒事，你也不要太自責。日子要過，是要往前走的，以后你好好待人家就好了。”

孟思昭忍不住，哽咽著說：“不會游泳，可是差一點要死過一次的人。你我怎麼不自責？”

“自責又能怎麼樣呢？既然有疚，那往后就該好好地彌補，這樣才不會涼了的心，懂嗎？”林向前說。

他不說話，把頭埋到肩膀里。

林向前知道他需要消化一陣子，也不再勉強，去食堂打飯。

回來的時候孟思昭的神已經無異，他是一個軍人，遇到天大的事，也必須盡快地調整好心態，用冷靜的心去理事。

過于緒化，是帶不好戰士的。

孟思昭吃著冷掉的飯，問林向前：“陳大業的犯罪事實都招供了，之后能不能麻煩你再去一趟孟家灣，向他媽宣布這件事？”

林向前說：“不用我去，等這邊手續辦完，我會讓青山公社的同志去通知家里。”

孟思昭點頭：“大概要多久？”

“很快，這兩天就可以去。”林向前回答他。

吃完了飯，孟思昭惦記著要給金穗買蠶紙，便離開公安局。林向前不知道哪兒有蠶紙賣，建議他去縣里的農業站問問。

這會兒人家都要下班了，孟思昭只得在縣城里閑逛。逛著逛著，就到了集貿市場。

由于個經濟尚未開放，集留市場冷冷清清，只有幾個人賣點山上挖來的草藥，以及柴火和一點點農產品。

他慢慢地從他們面前走過去。看他氣質非凡，攤主們紛紛招呼他：“同志，看看要買點啥？”

他在別人的攤前停下，在他們期待的眼中問：“你知道哪兒有賣蠶紙的嗎？”

“蠶紙？這是什麼東西？”有一個人回答他，然后脖子去問另一個人：“老朱，你知道什麼蠶紙嗎？”

另一個人倒是知道：“我們這兒縣里沒有人養蠶呀，要蠶紙估計難的。”

孟思昭點頭：“謝了。”

最終還是去了農業站，辦公室的人聽說他要蠶紙，非常意外：“你怎麼會想到要這個？”

孟思昭友好地回應他：“家屬想養蠶。”

工作人員面面相覷：“我們這兒就沒有人養。”

“能不能幫問一問，或者你們知道可以上哪兒找得到？”孟思昭再問。

“縣郊王家河可能有的，你上那兒去找找。”有個人回答他。

他得了個答案，當即去往王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