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日,王凌小心翼翼地往西推進,高、王觀並未引兵來阻;
經過幾次激烈的戰鬥,高和王觀由於兵馬不足,實在難以抵擋王凌的叛軍,於是退往伊水以西堅守,王凌連攻三次,皆被擊退。
「傳我軍令,再調兩營兵馬強攻,不惜一切代價,今日務必攻取伊水!」王凌厲聲令道。
「父親,我急行軍五十里而來,兵卒多有疲備,不宜再戰;以孩兒看來,我可休息一晚,明日再強攻伊水。」
「王將軍,在我前方,雖有伊水和水擋路,但我距離已經不足四十里,此刻不宜急進,當整頓兵馬,穩紮穩打方為上策。」
「不行,絕對不行!」王凌搖搖頭,堅定地說道:「我兵進,利在速戰,不宜多做拖延!」
王凌說罷,著眼前的伊水,多有擔心地說道:「我出虎牢關已有三日,就算虎豹騎駐於城中,或都駐於廣關,此時必已被調回!然,至今未見虎豹騎的蹤跡,其間定有古怪,如何敢再作拖延?」
張式和王廣還勸說,王凌揮手止住,拔出佩劍厲聲喝道:「司馬老賊就在四十裡外,我軍勝利在,今日必破伊水!全軍隨我衝鋒,殺賊重賞,擅退者斬!」
軍令一出,王凌先士卒,抄起一面木盾就跳伊水,毫不畏懼地往西岸殺去。
由於連日的乾旱,此時的伊水不過齊腰深;在王凌的引領下,四千兵卒手持木盾和弓箭,分散在幾里寬的範圍往西岸淌去。
在木盾和水流的掩護下,對岸來的箭矢威力驟減,王凌很快就靠至西岸,他仗著自己堅的鐵甲率先衝上岸,揮槍刺死幾名守兵之後,後的兵馬陸續衝上岸,很快就將西岸的防線撕開一個缺口。
經過激烈的拼殺,王凌所部很快就站穩腳跟;此時,王廣和張式各引一營兵馬渡河來援,高和王觀難以抵擋,匆忙往水退走。
此時的城並不在水岸邊,而是在河的西背大約二十里。眼看伊水被破,王凌所部士氣高漲,兵卒不顧飢和疲備,沒有半刻停留,拚命追趕敗退的高和王觀。
王凌追得太急,這二將無法在河東岸立足,匆匆引兵退至河西岸,這才站穩了腳跟。
此時天已晚,王凌引著先頭部隊扎帳於河東岸,後續部隊源源不停地彙集過來,聲勢極為浩大。
「太傅……你怎麼來了……」王觀趕起行禮。
「嗯,不錯,不錯!你二人戲演得不錯!王凌這個老匹夫,果然沒有看出破綻,不錯,不錯!」
「太傅,王凌利在速戰,他被我至水並不困難。眼下,王凌的補給線長達二百里,中途需要橫渡伊河與伊水,極易被我截斷;我只需在河堅守三日,待其兵疲糧盡、主力全部兵至河之時,以虎豹騎截斷伊河,王凌就了甕中捉鱉。」
「太傅,我藏於邙嶺山的蔣濟所部,以及藏於宜的蔣秀所部,這兩路騎兵皆未被王凌察覺。屆時,他後路被阻,側翼襲,進退無路,必被我所擒。」
司馬懿點點頭,略有不悅地說道:「可惜的是,鄧艾太過高估王凌!他竟然放棄淮水回援虎牢關,得不償失啊!」
「太傅,此次叛,王凌謀劃多時,他搶先佔領了虎牢關,又在廣關外伏有弓箭手,我與鄧將軍無法及時取得聯繫;鄧將軍第一時間從淮水引兵回援,斷絕其退路和糧道,這乃迫不得已之舉。」
「鄧艾行事果斷,有勇有謀,對我忠心耿耿,實為不可多得之帥才,我並無怪罪之意。」司馬懿鄭重地說道:「鄧艾引兵回援,淮水必出破綻。傳我軍令:臧艾、胡烈,師纂,引兵二十萬,半月之,自小平津關進駐,不得有誤!」
「太傅,這三將皆在鄴城、朝歌一線,若是引兵速渡黃河南下,再與鄧將軍匯合,可以立刻將蜀軍趕回淮南,何故從繞行?」
「鄧艾已經困住蜀國騎兵,勝利在,不論郯縣戰局如何,鄧艾大軍回不了淮水!姜維必會引兵渡淮!若我沒猜錯,姜維很有可能搶佔黃河南岸,再以一軍威脅虎牢關的鄧艾所部。此時,我若屯兵黃河北岸,姜維考慮到即將進冬季,他就不會大舉增兵。」
「太傅,你故意做出黃河以北空虛的架勢,引姜維增兵,打算從虎牢關出大軍擊之?」
「不錯!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北方氣候冷,就算冀州空虛,蜀軍也不會渡河北上,他只會穩固黃河以南;此時,我從虎牢關出大軍襲其側翼,等到時機之時,我再集結四萬騎兵雷霆南下,必能把蜀軍趕至長江以南!」
「太傅謀略深遠,末將不及也!」
「罷了,不必溜須拍馬。」司馬懿呵呵笑道:「你二人和蔣軍師,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只要盡心為我辦事,我絕不會虧待;三日之,王凌必然潰敗,你等依計而行即可。」
司馬懿說罷,不屑地瞥了一眼對岸的王凌軍帳,跳上馬車,大手一揮,直往而去。
……
汝以西,廣關。
令狐愚、樂綝二將引著兵馬連夜起行,經過一夜的急行軍,終於在天明時分行至九皋山山頂。
「令狐將軍,前方的小道比較易行,我只需兩個時辰就能趕到。」樂綝氣吁吁地說道:「我已行軍一夜,此刻不宜再行;我與楚王和杜將軍約定的時間是在傍晚,我可休息兩個時辰,過了午時再緩緩起行,這樣更好。」
「不錯,如此一來,我既可保持力,又能及時殺到廣城關之後方,還能匿行蹤。」令狐愚著氣,大聲令道:「傳令下去:全軍不得生火,以干餅充,原地休息,做好四周警戒。」
兵卒得令之後,如蒙大赦,一屁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吃著干餅,很快就睡。
不知過了多久,睡中的令狐愚突然子一沉,他猛地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的四肢被人牢牢制住;
令狐愚大驚,剛要張大喊,一團破布猛地塞口中,再難發出半點聲響,很快就被捆得嚴嚴實實。
「令狐將軍,時至今日,你還在執迷不誤?」樂綝呵呵笑道:「曹氏一族,一代不如一代,皆是無能之輩!若由曹氏掌權,我大魏必被蜀國所滅!可惜,實在可惜,如此簡單的道理,你卻不明白!」
令狐愚自知中計,可惜四肢被縛,被堵,只得怒視著樂綝,不停地發出哼哼聲。
時,一陣鑼響將睡的兵卒全部驚醒,樂綝接了王凌和令狐愚謀反之事,許多兵卒終於恍然大悟;特別是郭淮、王雄、田豫和赫凱部下的兵卒,紛紛指責令狐愚的不義之舉。
此時,原本王凌麾下的兵卒看清形勢之後,皆對王凌和令狐愚大罵不止,暗嘆自己沒有誤歧途,紛紛表示忠於大魏,願意聽從樂綝的指揮。
傍晚,等到約定的時間,駐於關外的曹彪和杜預依照約定,準備向廣城關發起進攻。
然而,兵卒抬著雲梯,還未衝到城牆跟前,突然城門大開,卻是樂綝引著一隊兵馬出城,只是沒有看到令狐愚。
曹彪正在疑,杜預突然拔出長劍,曹彪還沒回過神,脖子便噴出一陣霧,眾兵卒無不大駭。
「此乃鄧將軍所持之斧鉞!」樂綝高舉斧鉞,大聲說道:「本將奉鄧將軍之命擒拿叛賊令狐愚、曹彪,敢於者,以叛賊論!執迷不悟者,殺無赦!」
樂綝連數次,眾兵將暫時安靜下來,他再次接出王凌和令狐愚叛之事,眾兵將這才如夢初醒;又經過半個多時辰的解釋和彼此間的印證,令狐愚麾下的兵馬終於棄暗投明。
……
防東城。
這幾日,關索麾下的一萬步卒個個喜笑開,他們雖未習得騎兵戰法,卻將馬練得「爐火純青」,至戰馬在高速奔跑時,再也不會被摔下來。
攻城裝備陸續運至城中,後續趕來的兵卒爭相搶奪戰馬,幾個將領卻在帳中喝酒議事。
「諸位將軍,鄧艾的大軍就在五百裡外,全部集中在皋,對我毫無防備。此時,若有一軍星夜急行,在兩日抵達滎,必能將鄧艾困在嵩山與黃河之間。」
「關將軍,你太小看鄧艾吧!」廖化搖搖頭說道:「鄧艾手上還有六萬兵馬,另有五千去了許都。我軍兵馬只有三萬,不可能全部去往滎,以鄧艾之謀,若我屯兵滎,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兩路夾擊。」
「這還不容易?」關索滿不在乎地說道:「我手上已有一萬騎兵,要速度有速度!我以一萬兵馬屯於滎,再以七千人偽裝騎兵,必能嚇得許都的魏軍屁滾尿流,他們哪敢來救鄧艾?」
「關將軍,你用一萬兵馬就想困住鄧艾?」鄧芝搖搖頭,趕勸道:「關將軍,現在的鄧艾難以攻破虎牢關,但他畢竟有六萬兵馬,回過頭包圍並攻破滎,這是輕而易舉吧?再說了,就算我在滎能擋住鄧艾的進攻,我仍然無法困死鄧艾!」
「不錯,鄧將軍所言極是!」張翼也勸道:「關將軍,王凌有勇無謀,很快就會被司馬懿剿滅;我縱然在滎堵住鄧艾,他卻能從虎牢關撤走,我並不能將其全殲。因此,我去往滎,這是自陷險地,請關將軍……」
「鄧將軍,你想說「三思」是吧,哈哈,不必三思!」關索呵呵笑道:「我手上有如此多的重型裝備,這些資不遠千里送來防東,就是為虎牢關準備的!鄧艾絕對想不到,我敢千里而來直取虎牢關!他王凌浪費了大好的機會,我關索卻不會!」
「關……將……」
「對,就是「關」,哈哈哈!我就是要將鄧艾關在滎以西,然後慢慢吃,能吃他多算多;既然他攻不下虎牢關,咱們把他吃掉或嚇跑之後,好好地教他如何攻城!」
關索態度堅定,幾將見無法勸服他,只好應允。
「文將軍,李將軍,你二將與我一同前往滎,廖將軍速速習練騎兵,三日嚇跑許都的鄧艾援兵,其餘兵將堅守防東,再慢慢地將攻城裝備送來!」
這兩日,鄧艾的注意力始終在虎牢關和許都,他從沒想到,這支五百裡外的步卒,竟如神兵一般出現在滎。
「王凌有勇無謀,是個愚夫!關索這廝,簡直是個莽夫!他想來送死,本將就全他!」
「鄧將軍,不可大意啊!屯兵滎的是騎兵,有一萬之眾啊!」畢軌略有擔心地說道。
「畢將軍,不必擔心!」諸葛誕正說道:「若我沒猜錯,這不過是步卒而已。關索為了追求速度,他以一萬戰馬運送一萬步卒而來,他擔心戰馬有失,必會將戰馬撤回防東。」
「諸葛將軍並未說錯,這只是步卒!傳令:畢軌、胡質,引兵兩萬,先包圍滎……」
「報……鄧將軍:關索引五千兵馬,正在我寨外挑戰!」
「果然是個莽夫!不知天高地厚!他急著前來送死,本將就去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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