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已經那麼艱難，是以在蘇狐真走過來的時候天歌沒有下手，而是拍拍蘇狐肩膀，語重心長跟他說了一句話。

哪裡涼快，哪裡玩去罷。

蘇狐覺得外院梨樹下面就很涼快，便去了。

「我真羨慕蘇狐。」床榻上，謝如萱著蘇狐離開的影，慨良多。

是真的羨慕，即便之前與之對立都掩飾不住心底那份嫉妒。

並不是什麼人，都能活的像蘇狐那般灑。

天歌點頭，「我也羨慕他。」

一路走來，尚且有倦怠疲累的時候，蘇狐的人生卻似得支撐，永遠歡騰。

不提蘇狐，謝如萱將視線轉到天歌上，「有人陷害你？」

「很明顯。」天歌點頭，而且知道是誰亦知道為什麼。

「怎麼辦？我……」

「你安心養傷，若連這等小事我都理不好，如何有資格讓你跟在我邊。」天歌並沒有把北冥淵的意思告訴給謝如萱，旨意未下，許有變數。

不想讓謝如萱空歡喜。

至於葉芷惜誣陷自己的事早在意料之中，便也沒有多驚訝。

只是失，求而不得即摧毀，葉芷惜當真無藥可救……

皇宮，奉天殿。

曾經這座宮殿有多輝煌，現在就有多寂寥。

宮裡發生那麼大的事卻無人過來支會，連個私下裡通稟一聲的宮都沒有。

獨孤早就看這世間冷暖，倒也不會悲春傷秋，也沒時間慨這世態炎涼。

因為，並非局外人。

「娘娘，真沒想到案子最後會落到楚太後手里，皇后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廳，墨畫將熬好的湯藥端給自家主子，低聲問道。

「且不管顧紫嫣葫蘆里賣什麼葯，案子落在楚太後手里於咱們百利而無一害。」獨孤接過湯藥，仰頭咕嘟灌進裡。

這是古雲奕之前在裴卿那兒求來的方，說是能讓恢復子，這子若是調理好了，可孕。

「嗯，天歌是楚太后的親孫，楚太后再怎麼也不可能讓葉芷惜這樣壞天歌的名聲。」墨畫理所當然道。

「那是自然。」獨孤擱下瓷碗，「天歌的名聲自有楚太后保著，小皇子的名聲得由咱們爭！」

「娘娘放心，武安侯已經安排妥當，葉芷惜找的那些人證證沒一個撐得起來。」墨畫忽似想到什麼，「武安侯的意思，屆時只怕得由娘娘帶季安庭宮作證。」

「他這如意算盤打的響，本宮若領季安庭出現在延禧殿，便是徹底與顧紫嫣撕破臉，到時就算保住小皇子的名聲，我又拿什麼保我自己！」

獨孤眸幽冷，繼續開口，「那時本宮若想活命，勢必要求他秦淳，他若以昭殿倖存者名單相要挾，本宮只能投鼠忌。」

墨畫蹙眉，「那怎麼辦？」

「天歌。」這件事獨孤想了很久，倘若季安庭由天歌帶皇宮，意義則完全不同。

一來楚太後會看中天歌帶進去的人，二來顧紫嫣與天歌則變得水火不容。

「可天歌能願意嗎？」墨畫有些不確定道。

獨孤眸漸緩，微亮，「當然願意，就算不在乎佟貴妃跟小皇子，還不在乎沈辭麼！天歌便像是當年的獨孤艷，初生牛犢不怕虎，們兩個上多的是氣方剛！」

墨畫似懂非懂，但也相信自家主子不會錯。

只是獨孤如何能知現在的天歌，並不是當年的獨孤艷……

自葉芷惜揭發醜事之後，整個皇宮彷彿籠罩在一片山雨來風滿樓的氛圍里。

不管妃嬪還是宮太監都知道，接下來在這皇宮裡，即將會上演一場大戲。

無關者，那顆看熱鬧的心躁到本停不下來。

有關者，人人自危……

雲殿，錦葵猶豫許久，終是將心裡疑說出來。

依著錦葵分析，這事兒若落在雲殿，天歌暫且不論，佟兮跟沈辭的事必定能坐實，小皇子不管是死是活都不再是問題。

「這事兒若在雲殿坐實，有什麼意義。」顧紫嫣著茶蓋，輕輕撥開茶間浮起的葉，幽幽抿。

錦葵恍然，心底閃過一抹寒涼。

「娘娘的意思……即便楚太后判了佟兮跟沈辭清白，可因為事關天歌，所以世人自然而然覺得是楚太后徇私，所以……」

「所以不管楚太后怎麼判，佟兮跟沈辭都不可能清白了呢！」顧紫嫣呷了口茶，心大好，「難得葉芷惜能把天歌捎帶上，意料之外，的確是意料之外呵。」

見錦葵不再開口，顧紫嫣又道，「咱們安排的人跟葉芷惜接上頭了？」

「回娘娘，接上了。」錦葵據實應道。

顧紫嫣忽然覺得這茶好甜，苦極回甜之。

曾親口對佟兮說過，你永遠，鬥不過我……

皓月當空，青霜如銀。

寂靜的皇宮忽有風起，那棵經曆數百年滄桑的巨杉樹不時發出沙沙聲響。

天歌的，於其間。

皇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那個人或許會出現。

想等在這裡，運氣。

運氣，來了。

居高臨下，天歌分明看到一抹弱影自重華宮后牆悄然探出。

正是子時，周遭侍衛換崗的空當。

借著皎白月，天歌盯住那抹影，尋常宮裝，普通髮髻，那人一直低頭天歌很難看清楚的樣子，只知道是位子。

待到樹下，那子無比嫻叩機關，將一張摺疊整齊的宣紙放暗格。

之後快速扳回機關，暗格匿時，那子緩緩起向左右。

就是這一刻，天歌看清了那張臉！

錦葵？

怎麼會是錦葵？

天歌驚訝看著那抹悄然離開的影，腦子裡一片空白。

確定，錦葵是顧紫嫣從潁川帶進宮的，與佟貴妃幾乎沒有集。

有猜過這個人的份，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人來自雲殿，更是顧紫嫣的宮。

世事如棋，太過難料……

同樣的夜，鎮南侯府的鐘綺院，燈火微燃。

自那日天歌發飆，老夫人憋了幾天想等炎主過來找。

結果炎莫說找，再沒來鍾綺院用過膳。

這下老夫人坐不住了，直接讓周嬤嬤堵在二房門口把自己最疼的兒子給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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