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曾經那麼溫和的古若塵說起話來竟然尖苛到讓他無言以對。

果然是被天歌帶壞了。

「你就這麼有信心，朝之後不會被本玩死？」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也不用再拐彎抹角，古雲奕索直言。

沒錯，他就是挑釁來的！

「你有什麼資格？」古若塵神漠然，鄙夷開口。

古雲奕怒，卻被古若塵搶佔先機，「論職你不過是區區兵部侍郎，我有爵位在，無有職，而且比你大了不知多！論靠山，你有太子……」

「你有什麼！」古雲奕憤而低喝。

「我有吾皇。」古若塵雙手高抬，於頭頂握拳。

古雲奕怔了片刻，滿目嘲諷，「你在開玩笑嗎？」

「你覺得本侯在跟你開玩笑？古雲奕你心裡在想什麼？」古若塵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這樣刻薄。

古雲奕又一次啞口無言。

他要怎麼回答，你的吾皇就要死了？

見其無話可說，古若塵喚來管家，「送客。」

古雲奕冷哼，拂袖走時後突然傳來聲音。

「珍菱是你殺死的？」

有些話，即便說的不那麼明了，也足以讓人明白它背後包含的意義。

承認，便是承認曹株的死是他所為。

不承認，他憑什麼不敢承認！

「是自己蠢。」古雲奕留下這句涼薄如斯的話，邁步走出廳門。

視線之，那抹背影一瞬間變得冰冷無溫。

是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蠢，付出代價……

武盟結束的第二日，百里晟帶著步輕煙拜訪平遼侯。

百里晟帶了很重的禮，君牧沒有回絕，而是讓管家備了份回禮。

二人本無話，可百里晟為了給步輕煙爭取多一些時間，便與君牧談天說地。

君牧知百里晟意圖，便也陪著他閑話家常。

后宅，一僻靜院落。

步輕煙將君無殤堵在屋裡，正要進去卻被君無殤阻在外面，「步姑娘止步，有什麼話，無殤與你出去說。」

君無殤很在乎子名節，又或者他並不想與步輕煙牽扯太多。

所以即便步輕煙不在乎，君無殤卻沒有讓邁進自己房間。

不止這一次，步輕煙往昔每次來都是這麼被君無殤截在外面的。

「我偏要進來！」

只是這一次，步輕煙卻未如往昔一般那樣聽話。

依舊是一襲紫紗，羽紗間約可見的紫流蘇隨其腳步不斷搖曳。

眼見步輕煙賭氣進來，君無殤只輕嘆口氣。

「無殤哥哥，你就這麼討厭我？」前日武盟，如果不是衝破道擋在自己師兄面前，君無殤本不可能那麼快。

且在君無殤離開時大喊一聲，會在東郊別苑等他。

結果等了一天兩夜，君無殤卻本沒有出現。

「郡主言重，無殤從未討厭過郡主。」君無殤端直而坐，目平靜中著掩飾不住的疏離。

「那你為什麼……」

「但也從來沒有喜歡過。」君無殤只輕輕的，補充一句。

一瞬間心痛，步輕煙本能想要走過去的腳步，停滯下來。

眼淚，毫無預兆。

知道步輕煙在哭，君無殤卻無任何勸之詞，只靜默坐在那裡。

越是無之人，越是重，越是多之人，越是涼薄。

君無殤很清楚自己此生都不會沾染世間，便也從未對任何子表現出任何曖昧跟過分關懷。

「為什麼……是我哪裡不好？如果是我可以改！」步輕煙淚如雨下，想堅強想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脆弱。

可做不到！

步輕煙突然跑到君無殤面前，淚如雨落，「無殤哥哥，可是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開始喜歡你！我喜歡了你七年！」

君無殤不知道該怎麼跟步輕煙解釋，喜歡或是，當是雙方所為。

而他，沒有喜歡過誰。

「對不起。」君無殤無從解釋。

「我不要你對不起，我要你我！嗚嗚……」步輕煙放棄最後一尊嚴，突然撲到君無殤懷裡，哭的撕心裂肺。

君無殤想手將推開，只是雙手抬起的一刻，又有些，不忍心。

無關，只是覺得可憐，亦可悲。

步輕煙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之後默默從君無殤的懷裡退出去，低著頭，用手指絞角，「你不喜歡我……是因為心裡有了別的人嗎？你是不是喜歡天歌？」

君無殤搖頭，「我對天歌的，與對古若塵沒有不同。」

「真的？」步輕煙抹淚，瑩閃閃的眸子盯向眼前男子。

君無殤點頭，「我沒有喜歡的人。」

就在君無殤以為步輕煙會徹底放棄的時候，卻突然笑了。

「那我就還有機會！只要你不喜歡別的人，我就有機會！」步輕煙破涕為笑的舉嚇到君無殤了。

這是什麼思維？

「我的意思是，我不可能……」

「我不管！我步輕煙這輩子非你不嫁，如果這輩子只能堅持一件事，那麼嫁給你就是我這輩子唯一堅持的事！」步輕煙鼓著小臉兒，異常堅定在君無殤面前發下誓言。

或許在有些人心裡，誓言是逝言。

但在另一些人心裡，誓言便是一輩子的承諾。

步輕煙是後者，而如何又知，這一時的躊躇滿志換來的，竟是長達一生的等待跟思念。

君無殤這一生都沒有喜歡的子。

步輕煙亦履行承諾，等了他一輩子。

次日，蜀新生離開大齊皇城，步輕煙亦開始了無比漫長的等待……

早朝結束后，言奚笙以楚國使者的份拜見北冥淵。

書房，古雲奕為其引薦，言奚笙恭敬施禮。

北冥淵賜座后多看了言奚笙幾眼，「言使沒事吧？」

言奚笙恭敬抬手，淺笑時腹誹。

瞎這樣你是怎麼當太子的？

「沒事，不小心撞門框上了。」言奚笙一本正經道。

北冥淵亦在腹誹，若不撞個百十來回，應該撞不這種豬頭的效果。

見北冥淵沒再開口，同坐在側的古雲奕打破僵局，「言使此番拜見，是想就屈平一事與太子殿下商議。」

有古雲奕起頭兒，言奚笙方才彎起那雙之前也算是傾華瀲灧的龍眼，「武盟這段時間，本使派人查過，屈不平的確就是屈平，只要太子殿下一句話，言某自當竭盡全力將他綁回楚國，哪怕是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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