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別苑。

百里晟端飯進來的時候，步輕煙正趴在桌邊低泣。

聽到腳步聲，步輕煙趕忙抹淚，坐起時飯菜已至眼前。

「師兄……」眼睛腫核桃一樣，不敢抬頭。

百里晟就知道是這樣，「要哭就哭個痛快，哭完之後吃飯！」

原本都已經有點兒要憋回去的眼淚瞬間急涌，步輕煙再也控制不住，嗚咽出聲。

這不是步輕煙第一次因為君無殤哭，之前幾次來齊君無殤避而不見，自家這個傻妹妹躲起來不知道哭了多次。

百里晟終是心，「他對你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還不死心嗎？」

「可我喜歡無殤哥哥，怎麼辦？」步輕煙邊抹淚邊看向百里晟，哭的樣子都這麼可百里晟真不明白君無殤是不是瞎。

「喜歡一個人，就真的一定要在一起嗎？」

百里晟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步輕煙不由怔住，「喜歡一個人不就是想要天天和他在一起嗎？」

「是嗎？」百里晟之所以有這樣的反問，是因為他一直都有不同的答案。

喜歡一個人，或者說一個人當真不必非要在一起。

在他看來，只要那個人過的幸福，哪怕那份幸福與他無關，他也幸福。

能相守，哪怕是在靜靜的角落，默默相守，亦幸福。

但現在，他不幸福。

因為他一直守護的人，不幸福。

「我不知道……」步輕煙低下頭，不停抹淚，不停落淚。

「你再哭師兄就得劃船出去了，吃飯吧。」百里晟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對，即便是對他也不想說出來。

因為這樣，很苦。

「哦。」步輕煙邊哭，邊拿起湯匙朝裡塞飯，塞了幾口之後抬起頭，「師兄，我想無殤哥哥能贏。」

「他已經贏了。」提起君無殤，百里晟立時變臉。

步輕煙連忙搖頭，「不是四人戰，是最後一場試練，我想齊能獲勝。」

「你也只能想想。」百里晟冷哼，「我會讓他知道什麼一敗塗地，悔不當初！」

「不行！」步輕煙突然擱下湯匙，騰的起，「師兄你不能這樣做！」

看著眼睛里還滾著淚珠兒的步輕煙，百里晟當真無語。

「如果你不幫無殤哥哥，我就不吃飯，死了……死了也省得這麼傷心……嗚嗚……」步輕煙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掉下來，整個因為哭泣都在抖。

「你若再不吃飯，我便真的不會考慮要不要幫齊。」百里晟不會幫齊，他能忍怒做到不與燕趙結盟已算人至義盡。

「我吃我吃！」步輕煙當即坐下來，重新握起湯匙。

我之人，不我，我之人我不。

正因為有這樣的憾，才會有亙古不變的癡……

與燕四人戰在即，天歌晚膳后將古若塵跟君無殤還有蘇狐到房間，確定明日所選陣法為九宮陣。

此陣發力極強，而天歌選用此陣主要是針對岳雷。

之前一人戰里燕除岳雷外雖只有一位新生登場，但從那位新生的武技來看，修鍊時必是偏向鍛。

由此不難猜出，燕此番派過來的餘下六位新生皆是為了配合岳雷，所以他們明日所選陣法必定以力量為主。

而夜傾池傳授給他們的幾種陣法里，唯九宮陣力量最強。

「岳雷在一人戰里被燕使喝止，被迫認輸，想來明日他必會針對你。」天歌分析利弊之後，看向古若塵，「所以明日我想由你主控生門。」

「為什麼？」蘇狐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聽明白。

說真的，陣法這種事他真的不是很懂。

「生門對生門是九宮陣的規矩，而燕既然已岳雷為重心，明日他們不管選中什麼陣法，生門都會給岳雷。」

天歌視線回落到古若塵上，「屆時你只要稍稍以言語譏諷他便會自陣腳，那種人，經不起半點嘲笑。」

古若塵點頭，「我會儘力。」

夜深霧重，星霜。

又一日。

武院觀臺上無一人缺席。

最前面的尊位，楚太后居右，北冥淵則在其旁邊位置。

相比楚太后，北冥淵表現出來的期待跟興溢於言表。

自一人戰開始到現在四人戰第二，天歌給他帶來的驚喜跟震撼一浪高過一浪。

越是這樣，那種藏在心底深的征服慾就愈漸強烈。

他，要這個人臣服！

鼓響。

擂臺上，天歌四人已擺出陣位，對面岳雷亦是。

就在岳雷想要揮出鴛鴦鉞剎那，蘇狐開口了，「等等！」

眾人一怔。

「沒什麼，我就是想問問，這認輸的事兒誰喊作準啊？」蘇狐無比真誠看向斜對面的岳雷。

如此一嗓子，立時勾起岳雷之前所有不好回憶，「你說什麼！」

「他說這一次，認輸兩個字若再由燕使喊出來，你服也不服。」古若塵謝蘇狐，否則以他本人的修養跟氣度，很難無端說出這種開場白。

「你找死！」岳雷怒。

擂臺開始抖，岳雷揮出鴛鴦鉞直衝陣！

後三人亦是！

正如天歌所料，岳雷在陣中擺出的陣法，的確是最發力的虎韜陣。

虎韜陣之剛猛，一陣便讓天歌等人覺到擂臺上木板不堪重負般急劇抖，甚至出現數道裂！

「是幻象！」天歌低喝時，一對鐵槌狠砸過來。

與大多數參賽新生不同，燕國新生的武多為極有重量的雙槌雙斧，即便有一人用劍，也是重劍。

斬風被鐵槌夾擊，發出刺耳轟鳴。

天歌虎口微痛，未及反應腳下猛然凸起，剎那拱出數人高的一座山峰！

「換陣，休門斷！」天歌猛然劍後退，與古若塵等人先後變換方位。

九宮陣屬天罡，陣式轉換剎那，無數金小劍猶如星雨自上空墜落，與正往上拱起的山峰瘋狂撞擊。

山開始出現裂痕，破碎轟塌聲瞬間充斥耳，山崩地裂之頓升。

「再起！」岳雷怒吼之際，鴛鴦鉞竟勾絞住了古若塵的青虹劍！

若依虎韜陣變換，岳雷本該棄劍調轉方向，而他也是這麼想的。

「故伎重演？岳雷你終究敵不過我！」古若塵音落之際故意賣了個破綻，給他希！

「認輸就快點兒喊！你不喊古若塵就不知道，不知道很有可能下重手，一不小心打死你活該了啊—」

昨晚蘇狐關於陣劍什麼的雖然沒聽懂，但要激怒岳雷這句話，他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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