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瑤是真的做夢也沒想到天歌能活下來。
都說禍害千年,可能就是這樣。
而今就算生氣窩火,也得為自己接下來如何罪鋪路。
「祖母誤會孫的意思了,這事兒孫沒做過,祖母更是清白的……」雪瑤雖然討厭老夫人,卻知道眼前這個老太婆最吃哪一套。
見老夫人氣火略消,雪瑤試探著朝前邁兩步。
「孫仔細想了想,除了祖母跟我,過那封信的還有謝如萱,謝如萱跟天歌有仇,這事兒一準是乾的!」
老夫人瞥了雪瑤一眼,「謝如萱?就是跟你好的那個?」
雪瑤臉微窘,「一直都是粘著孫,之前礙於那個兵部尚書的父親孫不好拒絕。」
「毒真是下的?」老夫人皺眉,瞇起眼睛。
「一定是!祖母且想想,孫從小到大長在祖母邊,您是這個世上對孫最好的人,祖母若有事孫拚命都會護在前面,又怎麼可能,怎麼捨得做這種傷害祖母的事!」雪瑤一瞬間紅了眼眶,又一瞬間哭的梨花帶雨。
到底是繞膝長大的孩子,老夫人見雪瑤這般,心也就跟著了,「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這事兒啊,老自不能讓人平白冤枉了咱們鎮南侯府。」
「對不起,是孫給祖母惹禍了……」雪瑤撲通跪在地上,哭的越發厲害。
老夫人有心攙扶又有些下不去面子,於是瞪眼看向孫荷香,「像塊木頭似的杵在那兒!還不快點扶你兒回去休息!」
孫荷香正跟著一起抹眼淚,聽到這話當即過去攙起雪瑤。
「孫先行告退,祖母也定要保重……」雪瑤泣著起,深施一禮之後方才退離。
直至孫荷香扶著雪瑤消失在鍾綺院,老夫人這心才算靜了靜。
旁側,一直沒吭聲的周嬤嬤端茶過來,「這事兒也不知道二小姐說的有幾分真,毒到底是不是謝如萱下的?」
老夫人接過茶杯,眼底陡寒,「是不是……都是!」
周嬤嬤不解。
老夫人呷了口茶,「不管是不是謝如萱,到最後都得背這個鍋,不然你老去背?還是雪瑤?」
周嬤嬤聽出老夫人言辭有袒護之意,不慨,「老夫人對二姐是真好。」
「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個不爭氣的!」
老夫人重重撂下茶杯,「我這是替老二著想,若雪瑤定了罪,坐實給天歌下毒,老二還怎麼在這侯府里住?再說宮裡那個老不死的可不是善茬兒,要是較真兒起來對老二下手,誰能頂得住!」
周嬤嬤恍然,老夫人並非疼惜孫,這是捨不得兒子呵……
鍾綺院外,孫荷香原想送自己兒回去,卻被雪瑤一把推開。
回後鍾綺院,雪瑤眸底盡染寒霜。
今日之辱,總有一天會讓那個死老太婆加倍償還。
沒有讓孫荷香跟著,雪瑤獨自回了茗湘閣。
不想才踏進院門,便見一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影,赫然站在院落。
雪瑤本能轉,風驟起,院門砰然閉。
「凝秀!」雪瑤迴轉形,高聲喊道。
「凝秀被我點了昏睡,沒有個把時辰醒不過來。」謝如萱手持七鎖刀,冷然站在院落中間,淡漠開口。
「……哦,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出來的事告訴別人,畢竟武盟期間作為考生你不可以隨意走……」
雪瑤瞬間轉換臉,盈盈淺笑走向謝如萱,「外面那麼多衙役,沒為難你吧?」
「沒有。」當看到雪瑤本能轉的那一刻,謝如萱就全都明白了。
那一刻,遠比天歌說的話更讓錐心刺骨。
從小到大,一直當雪瑤是莫逆之,同手足。
不管遇到什麼事,哪怕再大的危險都會站在雪瑤前面,替出頭,替擋災!
誠心以待,換來了什麼?
「如萱你沒事吧?」雪瑤沒敢再朝前走,輕聲詢問。
「為什麼要利用我,給天歌下毒?」
這一刻,謝如萱絕如斯。
雪瑤則一臉茫然,「如萱你在說什麼?你懷疑我?」
看著那張滿是委屈的臉,謝如萱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愚鈍,是只用一頭豬本無法形容出來的蠢!
明顯一張偽面,之前到底是瞎了哪隻眼竟然沒看出來!
「這裡沒有外人,你不用再裝了。」謝如萱音涼薄,眼中著毫不掩飾的失。
雪瑤微怔,「如萱你在說什麼?」
「我你別再裝了!你以為我是傻子麼!那封信自你手裡給我中途沒有過手任何人,而我……」
謝如萱突然憤怒,眼底滿布,「而我親手給天歌,當著我的面打開信封,了那張信紙!」
自有記憶已來,雪瑤好像從沒看到謝如萱這樣怒不可遏的朝吼過,大聲說話都不曾有。
是以有那麼一瞬,心裡還是不舒服的。
就像是你養的一條狗,突然有一天朝你吠。
「那又怎麼,我沒下毒。」雪瑤收斂笑意,冷冷看向謝如萱。
「不是你還有誰?老夫人?」謝如萱憤怒低吼,「如果是,那也是你們兩個狼狽為!」
「謝如萱,你可別忘了,你也有過那封信!」雪瑤討厭謝如萱現在這個態度,很不喜歡。
院落一時寂靜,謝如萱即便已經接雪瑤偽善的事實,卻依舊沒想到竟然是這樣打算的。
悲慟,絕,跟無窮盡的悔恨湧肺腑,謝如萱怒極反笑,「你找我送信,就是想東窗事發的時候,讓我背這個黑鍋?」
「我……」
「你從一開始,就已經把我當作一枚死棋!你!本不在乎我這個朋友?」謝如萱心痛,簡直不能再痛!
既已反目,雪瑤覺得有必要撇清關係,「請你措辭準確一點,你跟我,從來不是朋友。」
滿腔熱忱,換冷心冷!
謝如萱再也抑制不住心底悲憤,猛然揮七鎖刀!
刀鋒起,雪瑤嚇的急忙後退,險些倒地時卻見謝如萱把自己前裳割開一角。
「從現在開始,我謝如萱跟你恩斷義絕!」謝如萱揚起手中殘,怒視雪瑤。
多愚蠢的舉!
雪瑤自慌中站定,微抬下顎,「割袍斷義?謝如萱你傻不傻!既無義,割袍會不會太多餘!」
心死,無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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