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宮后，天歌自天閣換裝，去了四海商盟。

容祁料到如此，先一步回來等候。

此刻看著天歌虛弱無力坐在對面，容祁心有不忍又無能為力。

屈平給用過最好的補藥，他已經沒有更好的可以饋贈。

「這是什麼？」見天歌從袖兜里掏出一張字箋，容祁抬手接過來。

「一份名單。」天歌臉蒼白，聲音掩飾不住憔悴，「不知盟主可聽過大齊佟貴妃佟寧的名字？」

容祁握著字箋的手，微頓，「略有耳聞。」

「佟貴妃當年主昭殿，深得齊景帝寵，后卻因懷有皇嗣，小產殞命。」

天歌力求用最簡的語言，概述當年實，「一夜之間，佟貴妃與小皇子雙雙離世，整件事看似意外卻著太多蹊蹺，盟主當知皇宮庭暗，在那裡發生的任何意外，都不會是偶然。」

容祁靜默不語，由著天歌繼續說。

「自佟貴妃與小皇子離世后，昭殿里十三名宮十五名太監先後遇難，唯名單上這五人逃出皇宮，流落在外。」

天歌眸微深，音調漸沉，「這五個人必然知道當年昭殿佟貴妃產子那夜發生了什麼，現在，名單之一的季安庭已被人虜走，想必是有人開始查當年之事了。」

「大姑娘不想查當年之事？」容祁收好字箋，狐疑問道。

「不是不想，只是時機未到。」天歌抬眸，正看向容祁，「當年之事我一定會查清楚，如果佟貴妃懷的小皇子沒有死，那麼北冥淵就不是理所當然的太子！」

據當年搜集的消息跟線索，天歌私以為這種可能佔大半。

金面下，容祁眉心微蹙，「你想利用小皇子……」

「不是利用，是還給本該屬於他的東西。」天歌這樣回答。

容祁沉默，可他不在乎呢。

片刻后，容祁抿，「你想讓溫某保護除季安庭之外的四個人？」

「除了盟主，天歌不知道誰還有這樣的本事。」天歌曾想過把這件事給南無館，但此事牽連甚廣，稍稍走風聲後果不堪設想。

思來想去，只放心溫玉。

容祁欣，這般說的話，自己在天歌心裡當無人可替。

「大姑娘放心，溫某會做的很好。」對於此事，容祁早有準備，「剛剛大姑娘說時機未到，不知這時機指的是？」

「天歌朝。」天歌抬頭，水明眸溢出華彩。

無比堅定，又無所畏懼的目彷彿一瞬間刺進容祁心裡，這樣勇往直前，義無反顧的目他曾看到過。

便是當年獨孤艷於萬軍之中，傲然立的那一時。

如果不是戴著面，天歌一定會看到容祁臉上的表何等震驚，何等貪。

「溫某知道大姑娘即將參加七國武盟，不知姑娘有幾分把握？」意識到失態，容祁強自收斂心緒，淡聲開口。

相比太學院學考試，七國武盟容祁很難上手，即便能暗中作也十分有限。

「天歌定會贏。」天歌此言，並不是對自己現有的狀態滿意，而是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定會讓自己達到一個滿意的狀態。

容祁未在多問，長久以來的相，他對天歌的言出必行一向很有自信。

「還有一件事。」天歌接下來提到屈平，以及剛皇城的言奚笙，「天歌愚見，其實屈平是與不是對言奚笙哪怕是楚王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楚王會藉此機會派言奚笙來齊表態。」

容祁挑眉，「何以見得？」

「倘若言奚笙有意讓屈平死，那麼他應該知道屈平死後裴卿會對齊景帝做什麼，是以我們可以從言奚笙的對屈平的態度，看出楚王乃至整個楚國的態度。」

容祁瞭然，是他狹隘了才會以為言奚笙是因為想要弄死自己，才會死揪著屈平不放。

所謂當局者迷，他竟忽略這一層。

「若楚王已經選定北冥淵，大姑娘當如何？」容祁很想聽聽天歌的想法。

「楚王敢把這樣一份重任給言奚笙，說明對其十分看中，如果在這件事上言奚笙能夠倒戈，楚王應該會接，所以爭取楚王的過程，也就是爭取言奚笙的過程。」

這就難辦了！

「人皆有肋，天歌會盡我所能。」天歌正道。

言奚笙的肋容祁不知道，但千年老二絕是其逆鱗。

見天歌起走，容祁忽然想到一件事，「屈平說你昨夜中毒？」

許是沒想到屈平能這麼快把消息傳到四海商盟，天歌頗為震驚，又一瞬間鎮定下來。

「昨晚天歌夜重華宮，不小心中了北冥淵在重華宮裡埋下的暗。」想到昨晚，天歌直到現在都不明白，混沌迷茫幾乎失智的，就算沒來找溫玉，又怎麼可能會去找容祁！

怎麼可能！

潛移默化中已經相信容祁到這種地步了？

就這個問題，使得天歌自延禧殿出來到現在，都沒打起神。

完全不能接！

「還好有屈平在宮裡，還好你昨晚有想到去找屈平……」容祁的小心思呵！

奈何容祁這句看似試探的話，卻讓天歌瞬間找到突破口。

對啊！

找的是屈平啊！

「的確是這樣。」天歌如釋重負般暗自舒了一口氣。

坐在對面的容祁則在下一秒凝雕像，還真是走錯門了……

皇宮，奉天殿。

自從季安庭開口承認當年佟貴妃懷的小皇子仍在世，獨孤主僕這段時間便開始活的異常低調，也異常規矩。

有時候越困難，越要沉著冷靜，越順利越要小心謹慎。

獨孤沒有什麼時候會比現在更惜命。

曙就在眼前，想活著抓住屬於自己的未來。

哪怕費盡心機，不擇手段！

廳，墨畫自宮外帶來秦淳的消息，他的人已經南下到了濟州，卻沒有在指定位置找到柳螢柳嬤嬤。

「這不可能。」獨孤聞聲蹙眉，獨孤艷件上的容不會錯，否則秦淳找不到季安庭。

墨畫則有別種想法，「奴婢以為，會不會是秦淳想拋開我們自己查，所以才拿這樣的借口當幌子？」

獨孤搖頭，「不會，本宮手裡有他的把柄，秦淳私通他國的書信跟昭宮辛是兩回事，昭宮的事我不敢說，他的事本宮只要想，隨時都能抖落出去。」

墨畫見自家主子如此篤定，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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