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我們說活久見，真是如此。

天歌私以為虧得自己重活一世，否則還真見不著像蘇狐這種腦迴路如此清奇的好年。

「你不想參加七國武盟？」天歌想要拉回蘇狐，因為連君無殤都覺得這一次蘇狐有些過分了。

擺明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你還要拋回去咋！

「誰想參加啊！誰有那麼無聊啊！」

原本蘇狐對七國武盟很興趣，在蘇狐看來七國武盟的本質就是單挑跟群毆，他對這兩件事迷之喜，但自昨夜聽到公孫佩跟夜傾池的對話，他就果斷放棄了。

那種近似於地獄的集中訓練很有可能會讓他英年早逝。

「你也別參加。」蘇狐扭頭，特別好心告訴天歌。

天歌表示，對於蘇狐無能為力了。

這時，夜傾池開口，「預選賽選的是餘下三人，第一組員乃總教習定，有不服者可直接去找總教習。」

夜傾池看似在給謝如萱解釋，聲音卻落在每一位新生耳朵里。

誰傻了才會去找公孫佩！

「我去找！」

蘇狐就要走的時候被天歌一把拽回來，「就算幫我可以嗎？」

除了不想讓蘇狐白白被公孫佩『調教』一頓，天歌也的確需要蘇狐參加。

七國武盟里有一項為四人戰，除了蘇狐，天歌本找不到更好的人選可以與一組員配合的如此默契。

要贏。

「必須呀！我參加！」蘇狐聽到天歌請求，立時變臉。

沒別的，就是這麼講義氣！

整個過程夜傾池都是一張冰山臉，心裡就只有一個疑問。

這個白癡難道是個智障？

七國武盟已定四人，因為古若塵沒來所以天歌等人此堂課業並沒有到後山，相互切磋了數招。

只是過了幾招，天歌便明顯覺到蘇狐跟君無殤武功和力皆有進。

於自己，力尚可但劍招實在過於平淡，平日里或許夠用，但七國武盟皆是奇才，若能運用前世劍招自然綽綽有餘，可能麼。

課業結束，天歌到天閣換裝之後趕去魚市。

彼時為了給北冥淵製造力幾乎讓黎嘯天了南無館的本，之後周氏替北冥淵解圍，南無館現在當是岌岌可危。

然而讓天歌沒有想到的是，南無館非但沒有陷僵局，反爾基更穩。

原因是周氏注大量錢銀到南無館，且毫無條件開闢出與南無館之間的商路。

黎嘯天略彙報之後指了指堂，「衛世子等四姑娘多時了。」

天歌微怔，衛子默怎麼會在這裡？

果然，當天歌推開堂朱漆木門時，衛子默一襲竹青長衫端坐桌邊。

雖清瘦，卻溫潤如玉，朗艷獨絕。

「衛世子怎麼會來這裡？」因為在衛子默面前沒有，天歌揭下面紗。

衛子默提壺，替天歌斟滿茶水，「子默南無館與大姑娘大恩，自該來這裡道謝。」

沒等天歌再言，衛子默已然從懷裡取出一本劍譜，推至天歌面前。

待其低眸，滿目震驚。

「七國武盟在即，子默以為大姑娘用得著。」

看著劍譜上『紅塵』二字，天歌無法形容此間澎湃到無法抑制的心緒。

紅塵劍譜與擎天劍譜皆是可遇不可求的武林籍。

當年師傅之所以傳擎天劍譜，一是因為偶得斬風劍，斬風與擎天尚算契合，二來也是因為紅塵劍譜無可尋。

一嘯紅塵驚，再嘯蒼穹滅！

如果說這世上有一種劍譜可以凌駕於擎天劍譜之上，只有紅塵！

「衛世子這是……」天歌驚訝看向衛子默。

「子默的謝禮。」

或許在天歌看來，這樣的謝禮過於重，但對衛子默來說卻遠遠不夠。

於是衛子默又從懷裡取出一份名單，「子默創建的諜路雖不如四海商盟廣，但卻直指七國朝堂。」

當衛子默將自己花費十年時間創建的諜路名單擺在天歌面前，卻本沒有看。

「事關生死存亡，衛世子的好意天歌心領了。」天歌斷不能接這樣一份厚禮，這簡直就是不勞而獲。

衛子默堅持，「正因為與大姑娘經歷過生死存亡，為救子默跟顯兒，大姑娘付出怎樣的代價子默心裡清楚，此生都無以為報。」

「此番子默在這裡向大姑娘表態，他朝不管大姑娘要走哪條路，子默與衛國必定同行。」

因為清楚衛子默的為人，天歌懂得這句話的重量。

這一刻再次想到了十三宗，當年十三宗宗主哪怕是白澤，幾乎都說過同樣的話！

必定同行……

天歌沒再拒絕衛子默的善意，此朝重生，需要這樣的同行之人。

衛子默離開時告訴天歌，後天他會親自送衛子顯回衛，七國武盟之前，他一定會趕回來。

而衛子顯，希能在走之前見天歌一面……

南無館化險為夷更得周氏垂青，天歌亦收穫衛子默乃至整個大衛的絕對支持。

事實證明，前世慘死奉天殿的悲劇並不能證明為人事的風格跟作派有問題，真誠付出必然能得到更為真誠的回報。

重要的是，誰值得……

衛子默離開南無館時戴著斗笠，天歌則留下來與黎嘯天商討南無館接下來的走向。

一整天，天歌都在魚市，直至夜。

知道，今日是曹姝三七。

西山，淮侯府墓地。

天將暮，整個西山泛起一層薄霧。

放眼，墓地一角有簇火苗徐徐燃起。

天歌知道，古若塵來了。

偌大墓地，唯有曹姝墓碑周圍被打掃的乾乾淨淨。

天歌聽君無殤說過，古若塵幾乎每晚都會來。

此刻走到曹姝墓碑前，天歌緩慢蹲下，與古若塵一起將冥紙擱進銅盆。

古若塵沒有抬頭，火苗映襯下那抹側著太多的蕭索孤寂。

火燼時，薄霧化作細雨，漫天而落。

細雨紛紛，寒風徹徹，古若塵緩慢站起，視線凝視眼前墓碑，猶如雕像般一不。

天歌就這樣看著細雨打古若塵衫，看著那抹單薄影在雨幕中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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