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神鞭呼嘯生風，屈平肩頭再現痕。

「如果有天心草……如果那時我能把天心草送回來綰綰是不是……」屈平抬起頭，淚水橫溢。

裴卿冷笑，「你捨得曲靈兒？」

「我會找人……」

「有什麼用！就算有天心草憑我一人之力也本救不了！那種以命換命的方法合我二人之力都只有五把握！」裴卿怒極，長鞭揚起卻未落下。

他恨！

「屈平你到現在都不明白，我要的是天心草？我要的，是你能回來見綰綰最後一面，你可知道……彌留之際所念，皆是你屈平！」

裴卿狠戾甩鞭，屈平痛卻無言。

「對不起……」屈平還能說什麼呢。

「你是對不起！」裴卿再想鞭，腦海里卻忽然浮現慕容綰綰宛若新月的眸子。

說只要屈平過的好，什麼都值得。

看著眼前銀髮如霜又斷了雙的屈平，裴卿狠狠扔了打神鞭，「你把自己折騰這個樣子，如何對得起綰綰！」

屈平不再說話，他低下頭忍不住啜泣，肩膀抖不休。

綰綰竟然，真的死了。

「你滾。」裴卿轉，背對屈平。

這一刻的屈平就像個無助的孩子，啜泣聲越來越大，他再也抑制不住心裡那份凄涼，縱聲悲泣。

對不起……

角落裡，容祁容。

人生總是有這樣或那樣的抉擇，誰也無法預料每一個抉擇背後，帶給我們的是怎樣的驚喜，或是憾。

這一夜，屈平在裴卿門外坐到天明……

翌日早朝，取消。

逍遙王府里，北冥狄還沒從被窩裡爬出來就被北冥淵給堵個正著。

榻上，北冥狄裹著錦被，睜眼看著怒氣沖沖闖進來的當朝太子，一臉懵圈。

「侄兒有事？」

「皇叔已經滅了青玖門，何至趕盡殺絕！」北冥淵當然有事，今晨古雲奕卯時宮帶給他的消息簡直不要太驚悚。

一夜之間，魚市裡差不多與他有關的商鋪跟背後支撐的門派皆遇到很大麻煩，非錢財不能解決的大麻煩。

今日早朝時間還沒到，便有數名員走馬燈似的把他堵在長信殿，他當時的表跟現在的北冥狄一樣一樣的。

「哦……」北冥狄一副終於想起來的表，「本王近日深似箭，轉眼我已經老這樣，再不做點什麼證明一下自己，便是白來這世間走一遭。」

北冥淵就那麼靜靜看著床榻上某位不要臉的老東西不說話。

你丫揮霍也不是一兩天了，現在才想證明自己？

再說你證明自己也不必拉上我啊！

「皇叔還有別的解釋嗎？」北冥淵表示，他不信。

北冥狄搖頭，信不信。

「皇叔在魚市所做所為已經讓朝中諸多員頗有微詞，他們都很擔憂。」北冥淵腰間佩劍，冷聲開口。

「嗯。」北冥狄十分慨，「沒想到朝中諸多員如此關心本王。」

「皇叔就不怕犯眾怒麼！」北冥淵最討厭看到北冥狄這副無所謂的表，每每面對眼前之人他總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覺，哪怕你搬塊石頭砸過去，都聽不到半點迴響。

「不怕啊！」北冥狄就算裹著錦被，依舊端的玉樹蘭芝，「南無館就在魚市，有本事就讓他們上，本王就在這裡，有本事就讓他們來。」

北冥淵怒極，暴走。

待外面那抹影走遠，某世子飄飄然落在床榻旁邊，「被這樣折辱心裡定然不會舒服。」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本王習慣了。」北冥狄扯開被子披了件服，「倒是你小子要真在乎本王心裡舒不舒服，惹事兒行嗎？」

容祁扭頭，還真有臉皮厚的。

他明顯在說北冥淵，至於眼前這位，別人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北冥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當然，北冥狄能承到何種程度，容祁心裡有數……

且說離開逍遙王府，北冥淵恨不能立時人把後府邸夷為平地，順便把裡面住的那位給埋了。

上轎之時，北冥淵突然止步。

就算南無館有實力，北冥狄也沒道理這麼著急證明自己。

而且南無館到底是真有實力，還是有了外援？

這一刻，北冥淵想到了周氏。

他不知道周氏是不是幫了南無館，但他知道能助他解眼下困局的唯有周氏。

那麼問題來了。

在南越王跟周氏之間，他要選誰？

真是應了容祁那句話，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北冥淵回宮之後幾乎沒怎麼想便讓古雲奕暗中約見周氏，誠意是衛子顯。

對於北冥淵的選擇，其實很好理解。

討好南越王並不是迫在眉睫，但若不能保住魚市那麼多商鋪跟門派，搖的卻是他的基。

孰重孰輕，一目了然。

是的，許雲鶴就這麼輕易的被出賣了。

可憐他還在那裡拳掌準備今晚在得到蕭文俊之後一不作二不休，殺了衛子默……

距離換人質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

四海商盟二樓，天歌明明有竹卻還是不安。

「放心，溫某已經查到擁有萬鬼浮屠的人是古雲奕，衛子顯必然在北冥淵手裡，而且半刻鐘前已經有人看到古雲奕去了西郊別苑，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過來。」但見天歌雙手局促握在一起，容祁寬開口。

「天歌只是……」

只是什麼天歌說不出來。

「恕溫某直言，在衛子默的問題上大姑娘似乎過於畏首畏尾且明顯失了冷靜。」

此時此刻，容祁說這番話並不是嫉妒，他只是想提醒天歌道路阻且長，我們不是不能犯錯，卻不能犯毫無意義的錯。

因為不是所有錯都有彌補的機會。

天歌何嘗不知道在這件事上有很多地方考慮欠周，「天歌知錯……」

「大姑娘別誤會，溫某……」

「天歌明白溫盟主是好意，是我自己的問題……」天歌垂眸，「天歌從衛子默上看到十三宗的影子，已經失去……太多，天歌再不能失去任何一個人包括衛子顯。」

容祁未料天歌對衛子默竟是這樣一種，心酸之餘鬆了口氣。

「下次不會。」天歌抬頭，瑩潤眸閃爍異樣的彩，「幸好，有你……」

隔著面，容祁臉紅。

突然這樣煽好不適應腫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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