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淳未，任由季安庭在自己周圍繞了又繞。

「當年昭殿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直至那抹佝僂影回站到自己面前，秦淳方才開口。

季安庭搖頭，「不知道。」

「季公公既已承認份還要對當年之事有所瞞？又或者在公公眼裡，本侯不配知道？」秦淳音漸寒，目冰冷。

季安庭轉，背對秦淳仰頭又灌了一口酒，之後抬手扶住牆壁，緩慢堆坐到鋪著雜草的地上，「雜家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貴妃腹中的小皇子，沒有死。」

如銀般的月自狹小天窗灑落，季安庭抬起頭，視線漸漸模糊。

那個雨夜，在昭宮裡發生的事明明已經過了二十年，而今想起來卻像是在昨天。

為了保住小皇子，昭殿里十三名宮十五名太監，各自都犧牲了什麼……

時間總是比人預想的要快，當你覺得還可以再準備充分一點的時候，時間已經不允許了。

天歌現在就是這種覺，就算已經做了預想中所有能做的事，還是擔心。

一整日，都呆在錦苑裡沒有出去，反覆思量反覆琢磨，確定萬無一失之後握起了斬風劍……

距離許雲鶴跟玉嬋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天歌換上夜行離開鎮南侯府之後悄然來到西郊別苑數百米的暗角，靜待時機。

這裡是與君無殤早就約好的地方，是以君無殤出現時天歌並沒有驚訝。

讓驚訝的是古若塵居然會與君無殤同行。

見天歌狐疑看向君無殤，古若塵擋在君無殤面前，「蘇狐說的，所以你有事連蘇狐都了卻不我？」

天歌知道古若塵之所以能毫不猶豫把蘇狐的名字報出來，並不是出賣，是以蘇狐的腦迴路你要不說才是別有用心。

屬於本大爺的功勞你當然要主表達啊！

「我不想你分神。」天歌知道這段時間古若塵過的有多難，便不想再因為自己的事惹他擔心。

「你的事，何來分神之說。」古若塵微微一笑，天歌便無需再說什麼了。

就在這時，一道銀忽閃而至。

當看到那抹銀落在自己邊時，天歌立時有了撓人的衝。

「為什麼是銀？」

你丫把自己裹在月下可以閃閃發亮的銀錠子，是有多怕別人找不到靶？

「閃不閃？」某狐完全沒看出天歌頭都有些變大的趨勢，洋洋得意。

拿蘇狐話說，這樣可以閃瞎對手的眼！

天歌表示這話一點都沒錯，已瞎。

「噓-」

隨著君無殤作了個噤聲的作，四人無語。

別苑外，周氏在羅家四兄弟的保護下乘上馬車。

馬車疾馳，朝南郊樹林而去。

「我與那四人過手，極為厲害，他們一走這座別苑裡當無高手，我們要救的人在別苑溫室，那個人你們也當聽說過，是衛子默。」

到了這個時候，天歌自然要把該代的事代清楚。

君無殤與古若塵聞聲點頭，心裡震撼卻未表現在臉上，唯蘇狐特別誠實，「衛子默是誰？」

此刻顯然不是探討衛子默是誰的時候，見天歌縱朝別苑而去，君無殤跟古若塵隨後盡跟。

唯獨留下蘇狐，因為他是放哨的。

某狐恨！

說好的找人干架，他還特意換了戰袍，現在把他留在這裡是幾個意思！

此時此刻，蘇狐完全沒有意識到天歌就是因為信任，才把他留在這裡……

夜，正濃。

南郊樹林忽有雀起，最先出現在樹林的是許雲鶴跟他的暗衛營，還有被暗衛營圍在中間的冒牌貨。

因為相信對方手裡有蕭文俊，又明知道自己手裡沒有衛子顯，許雲鶴已經做好大幹一場的準備。

暗，周氏看到許雲鶴一刻眼底寒意如霜。

天歌果然沒騙，許雲鶴竟在大齊皇城！

此刻周氏位於中間，羅家四兄弟分至四角，為的是掩住周氏氣息不被發現。

正子時，樹林盡頭走來三人。

隨著距離拉進，許雲鶴認出其中一位是玉嬋，另一位穿著一件極普通的黑斗篷，斗篷連著風帽，那人面目擋在風帽里，雖看不清容貌但從其上散出的氣勢卻有幾分迫之。

剩下那一個用布袋罩頭的毋庸置疑，必是蕭文俊。

「只三人？」許雲鶴低聲抿，宛若刷漆的眉皺了皺。

旁側無名上前，「主人小心有詐。」

「見機行事。」許雲鶴音落時玉嬋三人已然行至近前。

玉嬋認得許雲鶴，但未料許雲鶴真的會在大齊，而且真的會背叛周氏。

記得自家世子說過，許雲鶴一日未與周氏斷了關係，他便不會貿然對其下手，可見在自家世子眼裡周氏有何等分量。

世事難料，誰能想到衛子默原本連與周氏有關係的許雲鶴都不敢輕舉妄，卻因自己弟弟直接扛上周氏。

「玉嬋，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見面。」許雲鶴是男人，勉強也算是個氣方剛的男人，這種男人對漂亮人完全沒有抵抗力。

如果不是這種場合，如果不是有比人更重要的事，許雲鶴倒不介意坐下來好好跟玉嬋聊聊未來，譬如到他府上做個十七妾也是很好的歸宿，如何都比跟著一個殘廢強。

玉嬋邊，容祁搭眼就能看出許雲鶴那副鬼投胎的齷齪相，立時腦補了一下衛子默與天歌互的畫面，然後腦子裡名為理智的那弦就有點韌不足了。

「七皇子呢？」天歌告訴過玉嬋，此時此刻周氏就在暗，只要能讓許雲鶴親口承認背叛周氏且與南越王有勾結，就能救出自家世子。

「蕭文俊呢？」許雲鶴亦收斂心思，冷聲開口。

「果然！你一方面做出與周氏好的假象，另一方面又在衛國對七皇子不利，目的就是想我家世子以蕭文俊與你換！」這些是天歌教給玉嬋的，將之前的機反過來說，事實還是事實，意義卻完全不同。

這種做法學名做，倒打一耙。

許雲鶴聽著不對，順序不對。

分明是衛子默先缺損利用蕭文俊威脅他，要不是南越王在關鍵時刻朝他拋出橄欖枝，他現在一準讓衛子默給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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