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房門響起，墨畫端著一盆溫水一瘸一拐走進來，擱下水盆後行至獨孤邊。

「娘娘昨晚可睡的……」墨畫將將拿起梳子，話音未落便震住了。

雖未經人事，可主子與北冥淵時見的多，便知道獨孤上那些痕跡從何而來，「太子殿下昨晚來過？奴婢疏忽，竟然不知！」

「不是北冥淵，是古雲奕。」銅鏡里，獨孤容無溫。

經歷太多，現在的再也不會因為一時得失而顯喜惡，北冥淵也好，古雲奕也好，都是弄權路上的墊腳石。

獨孤現在求的是萬人之上，要比當年的獨孤艷，更輝煌！

人呵，還是要靠自己……

墨畫驚了片刻，微俯，「古大人對娘娘如此，是不是說明他心裡……有娘娘？」

「他有沒有本宮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了本宮。」獨孤漫不經心的了領，「武安侯那邊有消息嗎？」

墨畫搖頭。「還沒有。」

「不著急。」獨孤垂眸掃過桌上擺著的十幾支金簪，用手點了其中最為樸素的一支撿起來給墨畫，「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這說明武安侯在認真想本宮的提議。」

「佟貴妃的事是忌，娘娘真打算深究下去？」墨畫聲音很小，著忐忑跟彷徨。

獨孤過銅鏡，握住墨畫拿著梳子的手，「想要活下去，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墨畫被這一握染，狠狠點頭，「奴婢一定會跟娘娘一起走到底！」

獨孤深吸口氣，「梳吧，再遲便來不及到永延宮給正妃請安。」

提起葉芷惜，墨畫便從心裡怨恨，「正妃實在欺人太甚，明明是自己趕著去太學院，便日日娘娘早半個時辰過去……」

「以前本宮倒覺得是個人，現在想想，也不過是枚棋子。」獨孤忽似想到什麼，「聽說天歌住進宮裡了？」

「嗯，好像是因為皇太后想。」墨畫手裡作略緩，「奴婢聽宮裡有人傳，今晨太子與天歌一起出現在花園，太子還把上外袍給天歌……」

「墨畫。」獨孤看著銅鏡，視線卻似過銅鏡里那抹容看的更遠，「知道天歌像誰嗎？」

墨畫想了想，「奴婢沒見過楚玥郡主，所以看著更像鎮南侯吧。」

「像獨孤艷。」

獨孤雖從未與天歌正面接，但自當日太學院親眼目睹天歌一鳴驚人開始，這種覺就深深印在心裡。

原以為只是自己有這種覺，現在看，北冥淵亦是。

男人總是會被相似的人吸引，所以北冥淵被與獨孤艷有相同特質的天歌吸引一點兒都不奇怪。

天歌……

暗冰冷的地窖，只有天窗位置有進來，老叟蜷著倚在牆角，黑皺糙的臉向天窗，月升日落又一天。

他已經被不明不白關在這裡，整七日。

而他，其實明白。

這世上多的是無中有生，可真正發生過的事，不管你如何掩蓋磨滅都還是會留下痕跡。

他，就是那一抹痕跡。

轟隆的聲音陡然響起。

老叟那雙有些混濁的，發白的眼珠緩慢轉向聲音傳出的方位，對面牆壁出現一個暗門。

有個黑影在暗門中站著，怎麼都看不清楚。

「你是季安庭？」渾厚的聲音陡然響起，秦淳單是見與不見這個問題，便想了七日。

季安庭？

如果不是被重新提起，老叟已經不太記得自己什麼了。

「回大人話，草民只是扎紙作坊里的役丁，無兒無，平日靠扎紙的手藝掙點兒酒錢，大人莫不是抓錯人了？」老叟越發蜷起子，瑟瑟發抖。

秦淳不再開口，忽有兩個黑影從暗門竄出來，老叟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掉子。

「你是宮裡人。」暗門，秦淳目窅黑，寒如炬。

最痛的傷疤被人揭開，老叟卻似不在乎般艱難扯過落在地上的棉，「窮啊，家裡窮便想著送個娃兒宮，就先凈了，可惜沒選上。」

「季公公不必敷衍，我既把你抓到這裡，自是認準了你的份。」秦淳的確查過，當年伺候在昭殿里十三名宮十五名太監，便有一人季安庭。

雖說務府的記載是季安庭不慎掉井中摔死，但事後並沒有記載有沒有被打撈上來。

老叟穿好子，扶牆壁站起，邊系腰上的麻繩邊唉聲嘆氣，

「大人說是，那就是吧。」

「當年佟貴妃到底有沒有產下小皇子？」秦淳最在乎的，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

老叟習慣了后腰，看似在找酒壺，「誰是佟貴妃？」

「季安庭！」秦淳怒聲低吼，「當年佟貴妃在宮中為人謙和，對待你們這些奴才從來不曾苛刻，貴妃倘若枉死，若真有人敢毒害小皇子，本……」

秦淳一時激，險些暴份，「我定會替佟貴妃討回公道！」

公道？

老叟心裡覺得好笑，這兩個字在他心裡比他的名字還要久遠。

「草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老叟忍不住咳嗽兩聲，「大人開恩，就放草民離開這兒吧，太黑，這兒太黑了。」

秦淳慍怒，「我若對你用刑，必能讓你生不如死。」

「呵！」老叟笑了，就好像秦淳跟他講了一個笑話，是發自心的那種笑，「大人以為，草民怕死？」

秦淳不再說話，一無所有的人，最不怕的就是死。

「如果小皇子活著，大齊皇位理當由他繼承。」秦淳語氣漸緩，「皇上昏迷整三年，太子北冥淵代為執政亦三年，再有半年時間時機太子便會登基，留給小皇子的時間不多了。」

老叟不再說話，子緩緩蹲下來，倚在牆角。

「你自己好好想想！」秦淳揮手間，兩名黑人遁離。

暗門閉闔，老叟的子慢慢一團，頭越發低的埋在口，蓬的白髮遮住了那張蒼老褶皺的臉皮。

漸漸的，老叟的開始發抖，細如蚊吶的哽咽最終變凄慘悲愴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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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兩更，小雲家裡來了客人，欠一更我記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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