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將茶杯端在手裡，輕搖兩下。

「我的條件，便是不許你們對屈平手。」

古雲奕略有詫異時，裴卿補了一句，「他只能死在我一個人手裡。」

聽到這句話，古雲奕薄抿笑，「也不知屈平如何得罪邪醫了……」

「曹姝還有半個月好活。」裴卿這個人真是吃不得虧，誰他逆鱗他便會投桃報李。

果然，古雲奕臉突然變得冷漠無溫。

見古雲奕不開口，裴卿又道，「我記得當日告訴過古大人，每日一滴即可，不知古大人吩咐的那人滴了幾滴？」

古雲奕了，「天已晚，邪醫早些休息。」

待古雲奕走出房間，裴卿視線方才落向手裡的茶杯，他不在乎淮侯府的事，但總覺得古雲奕這個人，太過心狠手辣。

好在，他裴卿也從來不是善類……

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天歌打從睜開眼就於自我反省狀態。

昨天是有多不小心，竟然……

對於容祁，天歌第一次見面他就不喜歡，重要的是，現在更不喜歡。

好後悔，為什麼要跟容祁講道理，自己到底是哪筋搭錯了！

一遍一遍，反覆自我檢討之後，天歌是憑著臆念釋懷。

這是有什麼好糾結的事，權當是被一條狗給啃……

想到是自己主親過去的事實，天歌轉了轉眼珠，權當是啃了一條狗又能怎麼滴呢！

再說就容祁那般長相怎麼看都是自己佔便宜，還是多人想占都占不到的便宜。

作為一個佔了便宜的人又為什麼要在這裡自怨自艾，唉聲嘆氣！

多番心理建設之後，天歌竟然神奇的把這件事給放下了。

待起床，孫嬤嬤已將早膳備好。

這是在皇宮裡吃的第一頓早飯，膳食里滿滿都是楚太后的關心跟呵護。

前世太多憾，該護的人一個都沒護住。

此朝重生，該護的人一個都不會放手。

天歌吃過飯便到楚太后的屋子裡請安，知楚太后不在乎這些俗禮，可想盡這一份孝心。

待離開，分明看到一素白卻難掩風華的容祁也剛好從斜對面的屋子裡走出來。

四目相視，天歌躁的靈魂一瞬間被制到最深，佔了便宜的人是不可以得了便宜還賣乖的。

「早。」天歌主開口，語氣之坦然神之大方，把容祁給整懵了。

這與他之前想象的畫風不太一樣啊！

就昨天那種事發生之後，為男子的他都有點兒小，天歌心咋這麼大呢！

此時此刻，反爾是容祁不知道該怎麼去回應天歌的那聲『早』。

等他想到的時候，卻見有一宮小跑到天歌面前，他沒聽清那宮說什麼，只見天歌臉驟變，疾步走出延禧殿。

「早……」容祁則對著空氣點了點頭。

背後有椅轉的聲音，屈平出來時正好看到這幅畫面，「你有病吧？」

「可能是病的不輕。」容祁轉繞過屈平，一臉挫敗回了屋裡。

他竟連一個人的氣度都比不上，昨晚整宿沒睡的人一定不是他……

曹姝離逝的消息太過突然，乍從君無殤裡聽到噩耗的時候天歌幾乎不相信這是真的！

馬車自皇宮東門，一路疾馳至淮侯府。

車還未停穩，天歌已然縱跳下馬車。

偌大淮侯府門前，白幡隨風揚起，遮住了，只剩下悲涼。

「天歌！」蘇狐自不遠跑過來，與天歌站在一起，臉從未有過的凝重。

三人先後走進淮侯府，整個府里幾乎被白幡覆滿，所有下人們披麻戴孝，臉上的表或沉痛或悲傷，或啜泣不止。

正廳設有靈堂，中間擺著一副棺柩。

旁側，天歌看到了古若塵的影，全孝服的古若塵跪在團上，整個人憔悴的不樣子。

天歌自管家那裡要來全孝，一素縞走進靈堂。

雙膝跪在棺柩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淚水無聲落，天歌腦海里儘是曹姝音容笑貌，還有那件為製的裳。

那麼溫善良的子，對所有人都充滿善意，怎會如此！

待天歌走向古若塵，君無殤跟蘇狐接著靈堂弔唁。

「古兄……」面對古若塵，天歌不知道該如何勸，這樣的痛比誰都懂。

古若塵一一回禮，卻沒說一句話。

除了君無殤，素來歡的蘇狐也默默站在天歌旁邊，不言不語。

就在這時，府門開啟。

誰能想到呢，進來的竟然是古雲奕。

靈堂外，老管家頗為驚訝也頗欣的迎過去，「大公子……」

「本之前落在府上一枚玉佩，去幫我找過來。」古雲奕穿著一相對明艷的青長袍，自府門便沒朝靈堂看一眼。

他來，只是想取回多年前落在府上的一枚玉佩。

老管家眼底閃過失，弓時不由看向靈堂里的古若塵。

「罷了，你若忙本自己找。」古雲奕依舊我行我素，邁步時卻見拱門走出一人。

是古禹。

曾經威風凜凜的將軍，而今好似一夜蒼老了十年。

軀不再拔，容不再英武，他穿一素縞，手裡捧著厚厚一疊裳，步履艱難走向靈堂，走到古雲奕面前。

「這塊玉佩，你姨娘一直都為你收著。」古禹聲音沙啞，輕，「還有這些裳，自小到大，每一件都是你姨娘親手給你製的，最下面那件……你姨娘昨晚才剛剛好……」

古雲奕漠然看著那厚厚一疊裳，「那人，倒是閑的很。」

「古雲奕，你沒有良心！」未及古雲奕反應，疾風驟襲。

古若塵出掌極快，蘊著近十力的掌風襲面而至。

古雲奕左腳輕點，迴旋避開。

然而，古若塵的對象卻不是他！

「你不配！你本就不配母親為你這樣付出！」古若塵自古禹懷裡搶過那疊裳，狠狠撕裂，碎布紛揚。

古雲奕冷眼看向古若塵，「那是自己願意，本從來就不屑！」

碎布漫天，簌簌落下的一刻，古若塵周戾氣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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