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平告訴天歌，曹姝所中之毒很有可能是一種作『醉生忘死』的慢毒藥，這種毒藥的主要分是紫曼陀羅花胚與忘憂草，還有三百多種配與之融合，食之無解，必死無疑。

「記錄此毒的醫書殘卷里只有制毒之法，並無解法，但凡中毒者，會在無形中緩慢凝固，若有一日停止流，人即死。」

「真的無解？下毒之人亦無解？」天歌哽咽開口，眼中滿布。

屈平搖頭，「下毒之人亦無解。」

「裴卿那個混蛋！如果不是他騙我……如果不是早發現……」

「此毒中即無解，與早晚無關。」屈平不忍天歌難過，可該說的話他又不得不說，「以曹姝癥狀看，當只有半個月時，這半個月幾乎要承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先生可否告知，此毒誰人可配？」天歌暗咬皓齒，額頭青筋幾迸裂。

屈平沉默片刻，「江湖四醫皆可配。」

未及屈平再開口，天歌突然轉，暴戾衝出石室。

看著天歌悲憤離去的影，屈平目重新落向瓷瓶。

他不明白，裴卿何以會對曹姝下如此狠手。

他認識的裴卿，應該沒有這樣狠毒。

當然，如果對象換作自己那就未必了……

夜，魚市裡所有商鋪都關了門，街上已無行人。

堂二小點燈熬油算了半個時辰，終於把今日賬簿抄記下來，盈餘竟然有百兩銀子。

他特別滿意收起賬本，好像自裴卿被家大小姐推舉宮且過了朝廷設下的第二關，百草堂的生意一日好過一日。

如此過幾天他便能把之前被裴卿燒掉的那些葯錢賺回來，再過幾天他應該能賺很多銀子。

『砰！』

就在堂小二邊收拾賬簿邊打如意算盤的時候，廳門猛的被人踹開！

堂小二見是天歌，只驚了一下便繞過櫃檯迎上去，「大姑娘……」

「裴卿在哪裡！」天歌沒等堂小二把話說完，一把揪住他領，雙眼赤紅，狠戾低吼。

堂小二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沒在……」

天歌猛鬆開堂小二，狠狠把他搥到地上，大步衝進堂。

沒有！

「大姑娘，裴大夫午時出去的，還沒回來……」堂小二見天歌瘋了一樣裡外屋闖，當下起湊過去，「您要是想找裴大夫可以坐一會兒……」

「裴卿！」天歌突兀拔劍，一強大的力量將堂小二生生退數步。

寒如電，劍帶著兇橫霸道的劍氣狠狠劈向櫃檯。

『咔嚓—』

偌大一個櫃檯頃刻斷裂，裡面藥材連帶木屑濺的滿地都是。

堂小二驚的無以復加，這是瘋了！

「裴卿你給我滾出來！你這個混蛋—」

天歌懷疑，懷疑是因為自己把裴卿帶去淮侯府，才給裴卿下毒的機會！

那個卑鄙無恥的傢伙，他怎麼敢！

「裴卿！你出來！出來—」

腦海里，曹姝與古禹相依相偎的畫面如同魔咒般一遍遍閃現，淚水模糊視線，天歌瘋狂揮寒劍，劍鋒所到之殘屑放肆飄舞，整個葯堂一片狼藉。

天歌真的瘋了，面目猙獰扭曲，長劍狂揮斬。

如果曹姝死，如何對得起淮侯，又如何跟古若塵代！

那麼善良的人，用所有讚的詞去形容曹姝都不為過，不該承那樣的痛苦！

老天爺你不公！

天歌瘋狂斬劍，整個百草堂面目全非。

堂小二早就跑了，留下來跟等死有什麼區別！

整整一個時辰，天歌筋疲力盡半跪在廢墟上，單手抵劍，垂在袖的手狠狠攥拳頭。

咬牙，狠狠低吼出兩個字。

裴卿。

如果毒是你下的，我天歌定你死無葬之地！

寒風起，天歌仿若地獄魔鬼般走出百草堂。

在後，瘋狂竄的火苗猶如火蛇般舐著百草堂每個角落。

頃刻間，天邊泛起耀眼紅……

回到鎮南侯府的天歌，無助無措的坐在榻上，手裡還握著那把劍。

該怎麼辦？

告訴古若塵曹姝只剩下半個月命，而且他的母親每時每刻都在承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

悔，恨。

當初怎麼會想到帶裴卿去淮侯府！

容祁站在天歌對面已經很久了。

絳紫長袍，金面。

一般這種況，天歌總會先發現他，然後十分恭敬喚一聲『溫盟主』。

今天怎麼了？

他都已經刻意把呼吸調的辣麼明顯，天歌居然還沒發現他？

「……」既然天歌沒發現，他不妨就先開口吧。

哪想，他才將將說出一個字便見天歌猛然抬頭，晶瑩剔的淚珠就那麼恰到好從天歌凄楚的眼睛里，急涌而落。

心，似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

容祁怔住了……

看到溫玉，天歌一時悲憤加，忍在心底的悔恨便再也控制不住。

不想哭，卻本沒辦法不讓眼淚掉下來。

面後面，容祁神凝重。

他知天歌，便知如果不是遇到極痛心的事天歌不會難過這樣。

容祁想問，卻見天歌突然低下頭，低聲嗚咽。

看著天歌如小一般獨自的，絕的坐在那裡無依無靠，容祁邁步。

可他終究沒有走過去。

他就這麼站著，足足陪了天歌一夜……

終於到了馮棋擺下第三關的日子，鑒於此事關乎皇上安危，馮棋特將第三關比試的地點定在醫院。

自皇榜發出去至今，通過馮棋第二關的名醫只有七人，其中一位便是裴卿。

此時距離比試的時間不過半個時辰，七位名醫到了六位。

缺的那一個，亦是裴卿。

皇城東門不遠的深巷裡，天歌手持斬風，劍鋒所指之，堂小二正跪在地上戰戰兢兢。

深巷裡，裴卿饒有興緻看向天歌，「大姑娘這是演的哪齣戲？」

「你滾。」天歌手腕翻轉，斬風劍直指裴卿。

堂小二真的很想帶裴卿一起走，但他真的是無能為力。

待堂小二撒歡兒跑出深巷，天歌漆黑明目閃出寒，「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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