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醉仙樓，天歌本與小乞丐就此別過，不想小乞丐還沒說話，倒是剛好從裡面走出來的雪瑤開了口。

「沒想到姐姐竟然養了一個私生子，還是個殘疾！」雪瑤自天牢里走出來之後，對天歌的怨念更勝從前。

私生子？

天歌乍聽到這個稱呼都氣笑了！

「娘！」沒等天歌反駁，剛剛還站在自己邊的小乞丐忽的跑向雪瑤，撲通跪地用僅有的一隻手死死抱住雪瑤大，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嘩嘩往下流。

莫說雪瑤，跟一起出來的唐思煙都震驚了。

「妹妹……如果不是你與指揮使大人走到如今這步田地，這孩子也不至於……」天歌長嘆口氣。

「天歌你什麼意思！」雪瑤怒極，狠狠推開小乞丐。

奈何力道不足，小乞丐又抱的太，「娘你不要我了嗎？娘！嗚嗚……」

「天歌，你這樣誣陷自己妹妹可還有良心？」唐思煙冷視天歌，厲聲駁斥。

天歌很惋惜的看了眼唐思煙，「唐姑娘若有良心，便勸勸雪瑤別這樣狠心，瞧這孩子多可憐。」

「你過分了！」唐思煙寒聲低吼。

「滾開！你這個小畜牲快滾開！」雪瑤氣的抬手狠甩過去。

幸而天歌及時將小乞丐拉到自己邊，「這孩子妹妹不要，我要。」

「我為什麼要！我本就不認識他！天歌你……」

雪瑤恨的直跺腳，反駁時天歌已經轉離開，倒是被拉在手裡的小乞丐十分禮貌回頭，「娘！我先走啦—」

懶理雪瑤在後囂，天歌行了一段路，至拐角時把小乞丐拉到自己面前，「剛才謝謝你，這些錢你拿著。」

「哦……」小乞丐接過天歌遞過來的錢袋子，掂量一下，「好多。」

「有機會再見。」天歌轉，毫不猶豫離開。

原諒這一刻的狠心，前路兇險，連自己能走到哪一步都預料不到又何必把這麼個無辜的孩子卷進來……

不提小乞丐，天歌離開幽市后趕去天閣，換裝重回幽市，進了德濟堂。

把今日百草堂發生的事告訴給屈平，亦將自己的分析和盤托出。

裴卿宮，是最壞的打算。

屈平點頭，算是瞭然。

待天歌離開，石室暗門開啟，某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屈平不想看到容祁，話也不想跟他說。

「如果裴卿宮，後果會怎樣？」容祁本不在乎石室主人不甚歡迎的態度，依舊我形我素，坐下來時雙抬起疊在葯案上，往後懶散一靠。

「把腳拿下去！」屈平狠狠推開容祁搭在葯案上的鎦金靴，狠狠瞪他，「裴卿在皇城裡活的滋潤啊，當初是誰跟我說能讓羽擺平他？羽呢！」

「羽前段時間來信說去蜀中，這會兒應該到……」

「容祁。」屈平突然打斷。

「什麼？」容祁揚眉，一副『你說，我在聽』的表看過來。

看著容祁那張俊臉，屈平真想大吼過去，老子是讓你回答羽去哪兒了咩混蛋！

「如果裴卿宮，皇上必死無疑。」屈平沉了口氣，肅聲道。

容祁神一瞬間凝重，「你也不行？」

「我在宮外，連皇上面都沒見過怎麼跟他斗？」屈平不以為然。

「那你宮呢？」容祁在說這句話時，特別留意了一下屈平的表，看上去似乎很不好。

葯案對面，屈平在明白容祁找他的目的之後不再說話，雙手轉椅到鐵葯碾前，十分有節奏的轉扶柄。

容祁知道這件事有些強人所難，可以現在的形勢看，裴卿宮是早晚的事。

之前天歌沒好意思跟屈平說是不想讓屈平為難，既然天歌不想當壞人，他來當。

「皇上不能死。」容祁拉著椅子靠近葯案，「皇上若是死了，我們再想對付北冥淵，面對的便是整個大齊你能明白嗎？」

見屈平不說話，容祁繼續努力，「北冥淵登基之後勢必要干涉幽市現狀，四海商盟都未必能全而退，介時你想留在大齊皇城都不可能，就更不要宵想北冥淵的命了知道嗎？」

屈平還是不說話，手中藥碾依舊有節奏的滾。

「泗水之戰如果不是北冥淵跟楚瑞王勾結，段將軍……」

「容祁。」屈平突然停下來，握著扶柄的手攥拳，「我比你更清楚段將軍一家是怎麼死的，我也不怕見不怕宮。」

容祁沒有打斷屈平，等他說出顧慮。

「我怕死在北冥淵前頭……」屈平低下頭，重新滾葯碾，「如果是那樣，我沒臉去見靈兒。」

「我會保護你。」容祁何嘗不知道讓屈平拋頭面需要承擔太多風險，但凡羽亦或是焦仲能答應他，他也不會屈平到這個地步。

要說四醫當中，最迂腐跟頑固的就是神醫羽跟聖醫焦仲，他們跟朝廷劃的界限簡直不要太清！

屈平沉默了。

這個時候，容祁覺得自己再說下去就有些過於涼薄。

「不宮你自己決定。」容祁起，行至暗門時停下來，「四海商盟在你便在，若你出事，必是容祁已逝。」

石室暗門閉闔，屈平手中藥碾突然停下來。

許久后，屈平狠狠扔了葯碾，「只會說大話的容祁！」

天將暮，天歌換裝回了鎮南侯府。

錦苑，燈火通明。

就在天歌走向廳門時，忽見月牙提著食盒從小廚房走過來。

「小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你這時間掐的準……」

好悉的對話！

天歌記得之前與月牙說這句話的時候容祁不請自來，還蹭了一頓飯！

廳門開啟，果然有人。

卻不是容祁。

「顯兒？」天歌記得小乞丐在醉仙樓時這樣自稱過。

「姐姐？姐姐真的是你啊！」廳桌邊，名曰顯兒的小乞丐正在吃，見是天歌登時撂下跑過來，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可，可到天歌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他如何會出現在這裡。

「怎麼回事？」天歌邊替顯兒挽起沾油的袖子，邊抬頭看向月牙。

「小姐不知道？」月牙驚訝，「可他說……」

「在醉仙樓那兒們你天歌，我打聽著就過來啦！」小乞丐說話時從懷裡取出之前天歌給他的那袋銀兩，「我不要你的錢，我是討飯的，不討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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