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金花只稍稍猶豫，便果斷搖頭。

「賽老闆先別著急拒絕，我知道，奕月堂在魚市的生意以胭脂水為主，每年純利往足了估算不過萬兩白銀，貨從漳州運，貨運風險由奕月堂承擔，一年裡要是不幸遇著幾伙劫匪奕月堂能保證收支平衡已算幸事。」

賽金花臉一變，「你調查我？」

「魚市裡沒有，有的是能力。」天歌說的是實，大家背靠的都是朝廷，誰想知道誰點兒總有方法。

「告辭！」

賽金花憤而起，卻在行至門口時聽到天歌又道，「金翠樓過往三十年風了多姑娘，又有多姑娘淹沒在歲月里毀了子壞了名聲，賽老闆能養他們一時還真能養們一輩子？魚市裡縱是青玖門那樣的大戶都能一朝滅，奕月堂能堅持多久？」

「你威脅我？」賽金花猛回頭，怒視天歌。

「我有一妙法，能讓從金翠樓退出來的姑娘們有安立命之本，縱不被世人認同可至能被自己認同。」天歌語氣緩和，「我希賽老闆在給們銀子的同時，可以幫們找回曾經失去的尊嚴。」

賽金花愣住。

「胭脂水製作工藝不同於他，可以不地域跟人文限制，南無館在寒市附近有一片民宅，如果賽老闆肯，我願以那片民宅為本與賽老闆合開香料胭脂坊，配方我出，錢我出，利潤我要三。」

不等賽金花質疑，天歌繼續道，「工藝簡單且不繁重，相信金翠樓的姑娘定能勝任，至於銷路，有南無館在賽老闆應該可以放心。」

「你想要什麼？」賽金花氣息漸漸平穩，轉走向天歌。

「賽老闆坐。」天歌抬手，語意恭謙，「我想要的，是消息。」

天歌想要的是金翠樓的消息，在朝在野的，在從商的，哪怕是市井小販柴米油鹽的家事都想要。

當然，要在金翠樓里養一些特別的人，這些人可以由賽金花挑選也可由自己安，目的是一些特殊消息。

「你這是想讓我賭上整個金翠樓。」賽金花在風塵里爬滾打十幾年，只在天歌說『消息』二字時就已經猜到是什麼意思。

「此事不急，賽老闆何時想好告訴我一聲即可。」天歌拿起桌上銀票，「與不，南無館對奕月堂，都有善意。」

賽金花沒有推辭，離開時告訴天歌。

三日後，會再來。

待賽金花離開，天歌回到正廳。

「了？」黎嘯天走到天歌邊，輕聲問道。

「三日後我會先來，在這裡等。」天歌有種預，賽金花不會拒絕。

黎嘯天隨後又道，之前給的那三家葯堂已經答應與南無館合作，其中一家更將麾下好幾筆生意到南無館，態度十分鮮明。

「百草堂有什麼靜？」好的開始是功的一半，天歌對這樣的結果很是滿意。

「前兩日有乞丐過去問診也不知怎的就鬧上了，就是那一鬧把裴卿剛剛積累的好名聲毀於一旦，現在百草堂幾乎無人問津。」黎嘯天據實道。

天歌點頭之後又囑咐黎嘯天幾句，方才離開。

裴卿與乞丐衝突之事，乃天歌防患於未然之舉。

如果裴卿是北冥淵的人且北冥淵有意讓裴卿宮，那麼裴卿臭名遠揚，他至要使手段恢復裴卿名聲，才能堵住悠悠眾口。

一旦北冥淵有這樣的舉自要想方設法阻止，如此總好過等裴卿宮，措手不及。

夜空如緞，繁星像是被鑲進去的珍珠，閃閃發亮。

深幽謐靜的巷尾，一抹弱殘影現於暗。

「奴婢拜見大公子。」那抹殘影走出來，月下可見是個穿著淺緞襖的丫鬟。

「把這個倒進二夫人晚膳里，連續十日中間不可斷。」丫鬟對面，站著一位姿健的男子。

男子手裡握著一個瓷瓶。

此刻那瓷瓶落到丫鬟手裡，「奴婢定不辱使命。」

「走吧。」遣走了丫鬟，男子緩緩走出深巷。

月下，那張剛毅英俊略帶小麥的容異常凝重，古雲奕停下腳步，現在回別苑獨孤必在那裡等他。

不回別苑，他又似乎無可去。

回府？

那座淮侯府，從母親逝去的那一刻已經與他無關了……

夜愈深沉，星如魅。

靜而無聲的幽市裡，天歌一雪長袍，很安靜很安靜的站在可以看到四海商盟的地方。

自魚市出來，懶得換裝便四走走。

不知不覺，四海商盟幾個字已經映眼簾。

重建諜路對來說意義深遠，也讓不自想到白澤，想到上一世。

越是靜的夜，越是難熬。

就在天歌準備離開的時候，溫慈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姑娘，我家盟主請您上去。」

靜謐的夜，悉到彷彿已經落在心裡的稱呼，難以言喻的愫湧上心頭。

天歌隨溫慈走進四海商盟，沒想過溫玉會在這裡，亦沒想到溫玉會看到自己。

此刻走進雅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好像說什麼，都會覺得心虛。

「大姑娘坐。」容祁也很意外，難不自己有心想事的本事了，他才想到天歌便看到那抹悉的影就站在四海商盟對面。

丹頂鶴的燈罩里，燭火明亮卻不刺眼，天歌恭敬落座，「天歌只是過來試試，沒想到盟主在。」

「有事？」容祁能覺到天歌的拘謹跟尊敬，說真的，他有時候特別妒忌溫玉，即便溫玉就是自己。

「天歌今日與奕月堂賽金花過面，答應會考慮。」天歌之前有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給眼前男子，這會兒提起這個話題，應該不算突兀。

容祁點頭，「賽金花應該是想問問奕月堂背後金主的意思吧？」

「奕月堂在朝中的金主是太史令庚博遠。」

魚市裡的分兩種，一種是你絞盡腦，彎門盜都查不到的，；另一種是你明明不知道，卻本不想知道的，也。

就比如現在魚市裡，百草堂背後金主是誰屬於前一種，而奕月堂背後金主是誰，則屬於後者。

當然，即便是后一種也不是誰都能查到，只是相對而言。

「怎麼會是他？」容祁驚訝。

「因為是他，所以賽金花並不需要徵求背後金主的意見，是真的在權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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