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名求利，二人一拍即合。

「裴卿求名？」書房裡，北冥淵手中狼毫微頓，抬頭問道。

「醫者麼，總有個流芳百世的心，江湖上的稱呼都是虛名，想來裴卿是想得到更大的肯定。」古雲奕曾在軍營里提拔過竇俞親孫，這會兒求他在魚市頂個名，並非難事，「只不過……」

「什麼？」北冥淵擱下狼毫，直後追問。

「前兩日有乞丐到百草堂問診，被裴卿拒絕後四散播裴卿醫浮誇，人品卑劣的謠言，亦說百草堂里賣的都是假藥。」

古雲奕想了想，又道，「微臣跟隨太子殿下多年，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接下來這些話若微臣有妄語之，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見古雲奕跪到地上，北冥淵當即起繞過龍案，親手扶起他，「你我君臣還需說這些？」

「之前裴卿義診時積累了不好名聲，那時微臣便注意到他，若能將他請皇宮替皇上……」古雲奕把話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

北冥淵神微寒，下意識看向殿門，之後拉住古雲奕的手，「知我者，莫若雲奕！」

「太子殿下明鑒，微臣所言句句都是為了太子殿下！」

見古雲奕跪，北冥淵將其拉住，「你再這樣本太子可要生氣了……裴卿既然求名，他日功，本太子自然會將他編史書，只是……」

「太子殿下放心，這件事微臣理當為太子殿下分憂，但要將裴卿請皇宮，首先需恢復他的名聲，以免醫院的醫們無端生事見針就不好了。」古雲奕提議道。

「有理。」北冥淵點頭，「這件事本太子就由你全權去辦。」

古雲奕領命，退離。

離開書房，古雲奕像是鬆了一口氣。

他忠於北冥淵？

忠於。

他敢說整個朝廷里沒有一個人比他更希北冥淵登基稱帝，他甚至比北冥淵自己還要著急。

箇中原因他只怕死，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此刻行至花園，古雲奕忽然聽到不遠有聲音傳過來，一時好奇便多走了幾步。

白玉拱橋上，葉芷惜攔下迎面走過來的獨孤。

自文府回來，心正不好的時候偏有人堵心窩。

「側妃見了我家主娘娘，何以不跪……」

『啪—』

『啪—』

古雲奕選的位置剛好能看到白玉拱橋上的這一幕。

先是葉芷惜邊宮彩薇過去質問獨孤見了自家娘娘為何不跪，獨孤一時怒起扇了採薇一掌，接著葉芷惜上前揚手還了獨孤一個。

戲夠彩，人也夠囂張。

「葉芷惜！」

獨孤驚怒低吼，抬手還回去的剎那被葉芷惜攥住手腕，「死了兄長惱怒？」

「放開！」獨孤掙束縛，「葉芷惜，你別太過分！」

「本宮過分如何，不過分又如何？」葉芷惜抬起下顎，居高臨下看著獨孤，「獨孤瑾雖說不中用，可好歹還掛著殿前司指揮使的職，你們兄妹一呼一喝的倒也能嚇唬住許多人，這會兒他死了，你獨孤在這世上還剩下什麼？」

被葉芷惜道出事實，獨孤怒不可遏瞪眼過去。

「出手打人之前先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孤葉不舟，獨孤府當年風一去不回，今日你敢以下犯上，本宮就敢把事鬧大要你死！」葉芷惜突然靠近獨孤，「打啊？」

獨孤氣結，眼底布滿！

猛然抬手，哪怕有一把握都會下手。

可最終，強忍怒意，朝後退了兩步。

只是退一步，葉芷惜便上前一步，直至獨孤退無可退，葉芷惜突然出手！

『嘩啦—』

寒末春初，務府的人為了讓皇宮裡看著有些早春的氣息，特意鑿冰化水讓花園裡能聽到一些流水的聲音。

葉芷惜這一推，獨孤直接從拱橋上面翻了下去。

春寒料峭，寒意更勝嚴冬。

獨孤掉進冰水裡的剎那，整個子猛的哆嗦，牙齒打。

池水不深，掙扎著站起來抬頭時，葉芷惜已然帶著採薇走下拱橋，頭都不曾回一下。

看著池塘里獨孤的狼狽相，古雲奕以為自己會有一點點心疼。

非但沒有，竟還有一活該的心境遊走在心深。

其實，對於當年背叛他也是在乎的吧……

魚市傳來消息，砸出去的銀子終於聽到響兒了。

賽金花想見天歌。

得到消息之後，天歌自天閣換裝，去了魚市。

與之前跟娘見面一樣，黎嘯天將賽金花請到堂，差不多喝了兩杯茶后，天歌姍姍來遲。

依著黎嘯天的意思，他是希賽金花可以再定時間，而不是說見就馬上非要見。

只是賽金花堅持，黎嘯天也是沒辦法才命人發了暗號。

此刻堂，天歌一襲雪長袍，面覆明璃走過去，「讓賽老闆久等，實在過意不去。」

「跟你沒關係，是我執意要今個兒見你。」

相比天歌，賽金花一打扮特別搶眼，大紅的錦緞長袍，在前綉著一對碧翠鴛鴦，雖年近四旬卻稱得起風韻猶存，一頭芙蓉髻，淡掃蛾眉眼波含春，腕上紅瑪瑙鐲，腳踩鎦金玉石靴。

天歌落座時，賽金花二話沒說，直接將三千萬兩的銀票拍到桌上，「整個魚市都知道我賽金花什麼背景，金翠樓經營的久了我這占點兒小便宜的子也就養了。」

看著桌上銀票，天歌沒有打斷賽金花，靜默聆聽。

「之前南無館給的那些好我掂量著對你們來說是小錢，搞不好就是你們從指裡不小心掉的，我悄撿也就撿了，但這次撿的有點兒大，我若再悄撿了怕砸手裡，這不就給你送來了。」

「賽老闆想拒絕南無館的好意？」天歌淺笑，並未拿錢。

「嗨！」賽金花爽朗一笑，「姑娘說重了，不是拒絕是不起。」

「若我覺得賽老闆得起，日後奕月堂胭脂水的生意可走我南無館趟出來的路，如此的話，不知賽老闆……」天歌抬手，將桌上銀票朝賽金花方向推了推，「可否接我這份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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