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瑾找來的證人是雪瑤的丫鬟,凝秀。
凝秀的確出來作證了,證明的卻是獨孤瑾找人收買作假證,還把收到了一千兩銀票拿出來,呈上公堂。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獨孤瑾說謊在先,收買證人在後,他與衛子軒有仇又沒有不在場的證據。
丁酉拍驚堂木定案,兇手就是獨孤瑾。
對於這點,臨堂的衛子默並沒有異議。
至於其他人,雪瑤無罪釋放,墨畫因被證實作假證又被打了五十板。
案子審到這裡已經算是結案,唯一就是獨孤瑾拒不認罪,在公堂上被打暈過去拖回天牢。
只不過,他的結果已經註定……
皇宮,書房。
李誠瑞據實稟報之後,北冥淵一言未發。
站在旁側的古雲奕朝李誠瑞使了眼,待其退離,方才看向龍案,「太子殿下不喜歡這個結果?」
「獨孤瑾活著礙眼,本太子未曾想的是,馮棋會公堂。」北冥淵印象中,那個老頑固素來與自己麾下的人走的不近。
說句不好聽的,炎有難他樂都有可能。
古雲奕點頭,「馮棋此舉,委實反常。」
北冥淵緩慢靠向椅背,「本太子之前想過提拔炎,現在看,還要再等等。」
與北冥淵自小長大,古雲奕深知這一等,炎再難熬出頭。
「對了,本太子聽說魚市裡出了一位神醫?」北冥淵無意在炎這件事上多費腦筋,有疑則用,千萬莫讓他證實。
「微臣刻意打聽過,那位神醫在江湖上素有邪醫之稱,裴卿。」古雲奕瞞北冥淵的事不算多,百草堂是一件。
江湖上的事北冥淵不太清楚,但裴卿的名字他聽說過。
「四醫之中邪醫裴卿?」北冥淵驚訝,眼底閃出一抹亮。
古雲奕拱手,「正是。」
「查,本太子要知道百草堂後面站的是誰。」北冥淵就算不明說,古雲奕也知道眼前這位太子抱的是什麼心思。
日近一日,皇上不醒便終有駕崩的那一天。
如何才能讓皇上走的安詳又安穩,讓醫院馮棋一流心如死灰,讓滿朝文武無話可說,得需要這麼一位醫高超者……
雪瑤回鎮南侯府回的十分消停,府上許多下人都沒得著信兒。
晚膳如果不是炎要求,雪瑤是打算把自己一直關在茗湘閣,至現在不想見人。
白天公堂上的靜鬧的實在太大,就算獨孤瑾被定罪,謠言還是傳出來了。
速度不要太快,容不要太齷齪!
承認那夜自己是被獨孤瑾輕薄,可也就冒犯的親兩下還被甩了兩個,哪有顛鸞倒的事,又哪來的以相許?
那些都是獨孤瑾胡說,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偏拉當墊背的。
真是該死!
晚膳時辰,雪瑤在兄長染修的陪同下走進鍾綺院。
拋開染修這個獨孫,老夫人最疼的就是雪瑤,自其被衙役帶去天牢,老夫人也跟著上了不火。
這些周嬤嬤是看在眼裡的。
正所謂之深責之切,是以在雪瑤進來的時候,老夫人還是很嚴肅的批評了。
可這對雪瑤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於是心裡對老夫人的恨又深了幾分。
開飯的時候,天歌來了。
「怎麼是你?」相比雪瑤,老夫人對自己另一個孫的態度始終如一。
「父親說有軍務要忙不能回來,天歌是代父親吃這頓飯的。」天歌無心在小事上與二房跟老夫人計較,但也絕對不會因為你討厭我便躲著不見。
說難聽點兒,清不在,才是鎮南侯府正主兒。
「忙忙忙,就知道瞎忙!自己侄有事他不管,沒事他也不管,他這是不把自己當這家裡面的人了!」老夫人氣的摔筷子,聲音很大。
天歌有些懶散的坐下來,「妹妹有事自有二叔管,沒事又管什麼呢。」
「不管怎麼行!要是早管能出這樣的事!」老夫人被天歌帶偏了,看似搥天歌,卻讓雪瑤難堪的下不來臺。
染修見妹妹臉脹紅,「雪瑤是被人冤枉的,祖母您就說兩句。」
「說兩句能記住!」老夫人吼過之後驚覺不對,轉爾瞪了天歌一眼,「吃飯吃飯!」
一頓飯下來,雪瑤沒吃幾口便退出鍾綺院,染修因為擔心妹妹跟了出去,孫荷香明裡不敢對老夫人不敬,可剛剛老夫人說的話半句不聽,也早早撂了碗筷。
炎心不好,他總覺得案子雖然結了可他好像疏了什麼,於是起向老夫人行禮,回了西院。
桌上,就只剩下天歌。
「咦,怎麼都不吃了?今天菜不錯啊!」
天歌似是無意嘆一句,惹的老夫人氣鼓鼓瞪眼過來,「周嬤嬤,把桌子撤了!」
周嬤嬤是老夫人忠犬,領命后立時過來端菜。
「最好別撤。」話說天歌也沒怎麼用力,只用筷子輕輕彈了下周嬤嬤的手,便整個人驚懼跳起來老高,眼淚汪汪的。
「天歌!」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天歌打了周嬤嬤,老夫人臉上掛不住怒聲吼道。
但在與天歌對視時,老夫人下意識有些氣衰,「為什麼不能撤!」
「因為我還沒吃飽。」某人本不用擺出怎樣一副威嚴霸氣的樣子,只不經意抬眼看向老夫人,便能讓老夫人一陣膽寒。
那雙眼看似平靜卻暗滔洶湧,深邃猶如兩個無底,只要再多注視一秒就好像能被那雙眼吸進去,永世不得超生。
老夫人咽了下嚨,之後抬起手,「讓自己吃,我們走!」
看著老夫人略有些抖的背影走進室,天歌冷漠轉眸,視線回落在炎的位置上。
事前豬一樣,事後諸葛亮。
相信炎很快就能到,他去求馮棋這件事發酵后的結果,會是怎樣。
這一夜,天歌有些難眠。
如果北冥淵真有利用裴卿對皇上不利的心思,該如何?
又或者,是不是該找個機會住進皇宮一段時間……
第二日清晨,天歌簡單收拾一下便乘車去了太學院。
此刻站在武院拱門,天歌忽然停下腳步。
只要想到前幾日自己被夜傾池打到吐,心底那火就開始制不住。
至今天,要站的比那日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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