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軒的案子在第一日開審之後，再審被定到了三日後。

世子府，玉嬋推門時一墨香徐徐息。

瑯函想見仙毫，蓬室驚聞墨香。

玉嬋喜歡這個味道，就跟喜歡眼前這個人是一樣的。

曾在風塵，名響衛都。

多王孫貴胄為睹芳一擲千金，又有多風流俠士願為停下腳步。

直到錯手殺了相國之子，人便在那個時候變得醜陋不堪。

行刑之時，劊子手手起刀落。

沒死。

是眼前男子著一襲銀甲戰袍，手持流華沖刑場，將拉起來護在後。

玉嬋永遠都不會忘記衛子默那時的背影。

如神祗降臨，像一個蓋世英雄。

那是第一次見到衛子默，高山仰止，世獨立。

之後相國以判國罪被誅，滿門抄斬，自己了揭發佞的有功之人。

只有自己知道，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紅樓老鴇求回去，王孫貴胄願意八抬大轎娶門。

而，在衛子默的府邸整整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一個為奴為婢的機會。

有風起，鋪在桌面的宣紙微微浮。

衛子默轉眸時玉嬋急忙背過將門闔起，指尖似是無意過眼角，「世子在寫什麼？」

宣紙上，墨跡未乾。

玉嬋淺步行至桌案，青蔥玉指習慣握住松墨，仔細研磨。

就像容祁的棋藝，衛子默的書法已臻境，衛國多才子，文人雅客居六國之首，論書法，卻無一人敢與衛子默肩背相。

紫毫揮灑，衛子默落筆寫下最後一個字，『祁。』

「容祁？」玉嬋蹙眉，狐疑猜測。

衛子默將紫毫放到紫砂筆洗中，視線卻從未宣紙上移開，「是容祁。」

玉嬋見衛子默沒有再寫下去的意思，遂將松墨裝進墨匣，繞過桌案到另一側，清洗紫毫。

「奴婢不明白，世子來齊，為何單單宴請容祁？」

「別國世子都是棄子，唯容祁不是。」衛子默頎長姿緩坐下來，溫潤清眸夾帶出一暗涌的愫，讓人難以揣。

「可奴婢聽說容祁自便不得楚王喜歡，當年獨孤艷兵臨城下楚王想都沒想就把容祁推出去了。」玉嬋自跟衛子默后，方知這眼前的太平盛世皆虛幻，七國之間暗洶湧。

同為王者，誰不想做霸主呢。

「就是因為想都沒想，容祁才最特別，試想一個棋藝湛之人怎麼會從時便倒數第一，而最為難能可貴的，他竟然把這樣的記錄保持了整整十七年。」

衛子默笑的有些無奈，「如果他不是真的傻，那麼這份城府本世子亦難企及。」

玉嬋從來都相信自家世子的眼，不再辯駁，「因為容祁不是棄子，所以世子想他？」

「不是他，是想從他的上意會到楚國的態度。」

衛子默眸漸濃，「皇兄之死，疑犯有三，獨孤瑾，雪瑤跟古若塵，隨著獨孤艷慘死奉天殿，獨孤瑾已經為過去。」

玉嬋洗好紫毫，小心翼翼掛在筆架上，「那另兩個呢？」

「雪瑤跟古若塵則代表大齊朝堂里的兩勢力，一是太子北冥淵，另一個則是守皇派，本世子將皇兄葬，目的是想讓這兩方勢力不必依託那，盡廝殺。」衛子默停頓片刻，「誰贏，本世子便站誰的隊。」

玉嬋恍然，「所以容祁當日懷疑兇手是獨孤瑾，說明楚國現在並沒有在齊選擇依投的對象？」

衛子默微微頜首，「別國世子雖都為棄子，但各國也都暗地裡給了指示，如果消息沒錯，餘下三國皆向北冥淵。」

「那我們……」

「隨波逐流的下場很有可能會被大浪淘盡，這個時候，我們要堅守本心。」

衛子默告訴玉嬋，齊朝堂看似北冥淵佔據上風，可他要真那麼有底氣，何不幹脆對齊帝手，理所當然登基？

他害怕，他怕如果齊帝駕崩的消息傳出去，朝中那些保皇派會躁到他本控制不住，所以他不敢冒險。

反倒是這一邊，雖然之前不見有作，但近段時間魚市青玖門突然消失跟佟妃的傳聞，讓本世子對他們刮目相看。

所以到底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鑒於衛子軒的案子沒有連審，天歌第二日去了太學院。

文府無課業，自是去的武院，不想才進去便被謝如萱攔下來。

如今的謝如萱，也算憑本事在武院新生中有了一席之地。

之前魏展鵬的死令其組裡了一人，這會兒即便是只有三個人的組，竟也能躍居綜合實力第三，很是不易。

「天歌，你太卑鄙！」此刻擋在天歌面前，謝如萱出口即傷人。

對此，天歌習以為常，「讓開。」

「雪瑤到底怎麼得罪你了，你竟到衛子軒那裡訴苦，你可知道最不喜歡的人就是衛子軒！」看出謝如萱臉上怒意不是裝的，某人表示很無奈。

縱然謝如萱有過悲慘經歷，喪父之痛讓瞬間長了不，但天歌也不會因為這樣就一味容忍。

「我覺得，腦子這種東西很好，希你也能有一個……」

「天歌！」謝如萱自以為遭到嘲諷，猛的起拳頭。

天歌則不然，一來只是提出了一個很好的建議，二來拿拳頭說話這種事，目前還沒真正輸過誰。

好吧，也有過那麼一次，便是彼時葬崗對戰鬼窟羅剎，可謂是落荒而逃。

謝如萱出拳很快，拳風破空，一急流直朝天歌面門而來。

對面，天歌卻是不。

眼見拳掌於面門，天歌突然出手叩住謝如萱手腕，突如其來的纏繞之力令謝如萱拳頭頃刻改了方向。

天歌無意給謝如萱難堪，倏然鬆手，「你最好適可而止，由始至終我都不曾與你為敵。」

「找打！」謝如萱功力激增，難免目中無人，加上想替雪瑤出頭的心思已經為執念，當下反手，拳掃天歌左面。

因為知道謝如萱的子，天歌並沒真生氣，大不了陪過幾招。

讓真正想要教訓謝如萱的原因，是竟然在指間出冷針！

若得手，自己與毀容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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