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若沒有穆宸突然離城跟衛子默送喪這兩件事,昨日便想來找溫玉。
此刻候在二樓雅間,天歌莫名有些張。
素來無波無瀾的心境微盪起漣漪,與初見時的張很不一樣。
天歌是過來人,知道這份心思代表什麼。
刻意的,強制把這份悸下去。
剛巧這時,房門開啟。
「盟主。」天歌下意識站起,輕喚道。
「大姑娘久等,且坐。」
容祁也是一夜沒睡,彼時被天歌送回世子府後他便悄然來了四海商盟,惡補有關衛子默的所有事,點燈熬油直到天亮。
見容祁坐到對面,天歌沒著急開口,而是先從懷裡取出一疊銀票,恭敬擱到桌面上。
看到銀票的時候,原本萎靡不振,目都有些渙散的容祁頓時就跟打了似的全上下充滿了活力。
當然,隔著面,天歌本看不到自容祁那雙眼睛里閃爍出來的小星星,是何等的絢麗多彩。
「南無館賬面上錢財遠不止這些,只是天歌還有他用,今日就先還盟主這麼多,日後天歌必連本帶利還清欠下四海商盟的所有銀兩。」
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天歌始終沒忘,在最無助彷徨的時候,是溫玉借銀兩幫在魚市立足。
溫玉幫的又何止這一件。
而現在能還的,卻只有這些。
對面,容祁形略僵,『還有他用』是幾個意思?
如煙花般璀璨的雙眼漸漸恢復平靜,容祁手,將銀票推回到天歌面前,「溫某從未說過需要還。」
天歌驚訝,「借錢豈有不還之理!」
「大姑娘不必與溫某客氣,而且四海商盟暫不需要錢財周轉,這些錢大姑娘還是先拿回去,正事要。」容祁看似淡定,心世界一黑一白兩個小人兒在裡面狂躁的已經開始罵娘了。
拿啊拿啊那都是你的錢!
沒聽到人家說有急用嘛!
……
「那天歌就恭敬不如從命。」天歌不想在錢的問題上與溫玉爭辯,那樣會讓溫玉覺得自己矯。
容祁噎,淚流滿面。
姑娘你咋這麼不讓呢?
你倒是客套一下啊……
「天歌此來還有一件事。」天歌收好銀票之後抬起頭,目清冷,「盟主是否了解衛子默這個人?」
容祁沒聽到天歌說什麼,他就想知道這會兒他說後悔了讓天歌再把銀票拿出來還來不來得及。
嗯嗯來得及快拿吧!
那你不要做人了吧!
……
「盟主?」天歌見對面男子有異,輕喚道。
「咳,衛子默絕對不是一個簡單人。」容祁想來想去,臉皮這玩意雖然一文不值但還得要。
據昨晚容祁點燈熬油搜集到的消息,衛子默城府之深絕非衛皇室其他皇子可比。
他先是以全部家私皇宮裡能與衛王說得上話的老太監,那老太監也是個聰明的,時不時會在衛王耳子底下提到衛子默的名字。
一來二去,衛王有些想念這個兒子,便將一直駐守在邊陲的衛子默召回皇城。
之後他又利用後宮嬪妃之間的爭風吃醋將自己母妃推到衛王面前重獲皇寵。
直到現在,他母妃在衛國都還居於寵妃行列。
再之後,他廣招幕僚,與朝臣暗中多有私。
「半年前,就在朝中有大臣提出衛子默仁德大義,適立為太子的時候他又自導自演一出救駕戲碼,廢了半條胳膊換來衛王信任。」
容祁說到這裡時天歌不發問,「大衛國律,太子不可以是……」
「殘廢。」容祁點頭,「所以衛子默從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想當太子。」
「那是為什麼?」天歌驚詫不已。
「他的親弟弟,衛子顯。」容祁沉聲開口,「衛子默的這個弟弟比他小九歲,也是個不錯的苗子,衛子默從一開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給衛子顯鋪路。」
天歌深思之後,恍然大悟,「如果衛子默真是在為他弟弟鋪路,那麼此次齊他怕是不會再走。」
「沒錯,衛王對齊一向依賴,他能把寄予厚的衛子軒送到齊國當世子,就是希衛子軒能與齊朝臣走的近些,衛子默深知其理,此番他若真留下來,便說明溫某猜測的不錯。」
「沒想到皇室還有這樣的親。」天歌慨不已。
「這是他走的一步穩棋,在衛王懷疑他積蓄力量有當太子野心的時候斷臂,讓衛王心裡覺得愧疚,而衛王自然會把這份愧疚補償到他母妃及弟弟上,加上衛子默來到大齊,衛王基本不可能再派皇子過來,那麼衛皇室里,只有衛子顯是最適合的太子人選。」
「那有沒有可能……衛子軒就是他殺的?」天歌思緒混,的,有了這樣的想法。
容祁點頭,「有可能,但也不能憑此就下論斷。」
天歌瞭然。
現在真兇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把古若塵撈出來。
就在天歌起走,容祁忽然把住。
要錢要錢要錢!
要臉要臉要臉!
「近兩日外面傳你與古若塵……」
「盟主別誤會,那是天歌故意找人放出去的謠言,我總要把古若塵衝進世子府的機坐實之後,才好替他辯解。」天歌沒等容祁說完,立時澄清。
見對面男子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天歌終是起,「盟主告辭。」
容祁微微頜首,之後目送天歌離開四海商盟。
差不多半個時辰,溫慈都沒見自家公子從上面下來便到二樓去找,進去方見容祁就那麼直坐在椅子上,雙手叩著桌面,不聲不語。
溫慈憂心走過去時,忽聽自家公子碎碎念著什麼,不由的豎起耳朵。
「錢都送到你眼皮子底下為什麼不要?沒聽到人家需要錢辦正事麼!辦正事的錢人家留下了送來的是多餘的你傻不傻?不是怕辦正事不夠麼?容祁你是不是二百五!我是二百五……」
溫慈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