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皇城東城區一座府邸的燈火還亮著。

過主臥井字欞花的窗欞，可見一抹影於燈火前手執書卷，仔細詳讀。

這位六部尚書里唯一的寒門，年未過四旬素有『神判』之稱的丁酉有些睡不著了。

衛子默來，卻在頭一日便將衛子軒殮下葬，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有下人過來稟報，說是何師爺到了。

何師爺心寬胖，小跑幾步便氣吁吁。

這會兒站在丁酉面前，氣兒都還沒勻，「大人，小的從頭到尾跟著守喪隊伍一整天也沒發現衛子默有什麼特別作，連一點兒揭棺驗的意思都沒有！」

丁酉聞聲擱下手中《袁公案》，燭火映襯下，臉上的廓愈顯深邃，尤其那雙有些凹陷的眼眶裡溢出來的，越發銳利如鷹。

丁酉偏瘦，細長眉，顴骨突出，整個人看起來瘦骨伶仃卻時刻散發出一種威凜寒冽之氣，讓人很難靠近。

即便是朝中同僚，也很有人願意與他親近。

相比之下何師爺要圓的多，朝中員之間行走跟應酬都是由何師爺代丁酉出面。

「大人，這衛子默什麼意思啊？他把衛子軒埋了，豈不是把斷案最直接的證據也給埋了，那這案子咱們要怎麼斷？」因為有過救命之恩，何師爺雖圓，卻對丁酉絕對忠心。

丁酉黑目微瞇，「衛子默今日之舉說明他很有可能並不在乎誰是真正的兇手……」

「不會吧？衛子軒可是衛王最看中的皇子，眼看著再過幾年召回去就要立為太子，這會兒人死在齊國，衛王沒有不重視的道理啊？」何師爺不解。

丁酉沉凝片刻，吁了口氣，「先不管它，天牢里那三個人怎麼樣？」

「除了每日都有人探監也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獨孤瑾跟雪瑤時爾還能互相埋怨兩句，古若塵則安靜不。」何師爺據實回稟。

丁酉點頭，「知道了……既然衛子默已經到齊，你明日準備準備，案子後天開審。」

「是。」何師爺領命，恭敬退了下去。

房間里沉寂無聲，丁酉重新握起《袁公案》，視線落在書卷心卻遊離在外。

皇上已經昏迷太久，再不醒過來大齊恐要變天，他預料不到結果。

可至，他希那一天晚些到……

衛子默到齊的這一晚，大家都很忙。

獨孤把墨畫留在奉天殿，自己卻換了宮裝悄然離開去往皇宮外的那別苑。

與之前一樣，報上的名字是墨畫，直等管家把帶進古雲奕房間里，才摘下遮面的輕紗。

衛子默來齊說明衛子軒的案子即將開審，古雲奕料到獨孤會來找他。

但他，並沒有半分欣喜。

過往便如過眼雲煙，他古雲奕並不是一個能被羈絆住的人。

「雲奕，我聽說衛子默把衛子軒下了葬，他什麼意思？」

獨孤待管家退出去之後直接衝過來，雙手握住古雲奕臂肘，目急切之，「按道理把留著才更容易找出真兇，這會兒沒有連個證都沒有，案子怎麼查？他們該不是商量好直接讓本宮兄長頂罪吧？」

古雲奕撥開獨孤玉白荑，拉坐到桌邊，「你且安毋躁，事還不明朗你莫先陣腳。」

「怎麼不，獨孤府除了我就只剩下哥哥，若此番哥哥被他們冤枉，我以後又該指誰……」

獨孤哭的梨花帶雨，弱軀不由靠向側男子。

古雲奕則似不經意轉提壺，倒了杯溫水推到獨孤面前，「若娘娘真想雲奕手便告訴我一句真話，人是不是指揮使大人殺的。」

「不是！當然不是！」獨孤堅定道。

古雲奕微舒口氣，「那當晚指揮使大人是不是真在自己府邸，墨畫又是不是真的去過？」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獨孤猶豫了。

「娘娘若不想說，雲奕絕不強求……」

「當晚案發時兄長其實……其實是跟雪瑤在容祁府外吵了整整一個時辰，之後才回的府，至於墨畫，自然是沒去。」獨孤道出實。

古雲奕皺眉，「為何說謊？」

「刑部先抓的雪瑤，那雪瑤當場就說昨晚在鎮南侯府沒出去過，兄長若堅持自己跟在一起，明顯是有人說謊，那就沒古若塵什麼事兒了，畢竟跟他們兩個比起來古若塵更像是……」

獨孤說到此時噤聲，面頰緋紅看向古雲奕時，些許歉疚。

「沒關係，人要真是古若塵殺的，他就該償命。」古雲奕知道獨孤的顧慮，淡漠抿。

獨孤聞聲，恍然想到當年與古雲奕在一起時便覺著他與淮侯府的人並不親近，現在看只怕這幾年更疏遠了。

這倒是好事。

「墨畫沒去獨孤府，那有沒有在那段時間見過別人？」古雲奕懶理獨孤眼中一閃而逝的幸災樂禍，低聲問道。

獨孤蹙眉想了想，「有見過醫院的杜平，可時間掐的沒那麼準。」

「杜平是娘娘的人？」古雲奕聲音低沉，憂心問道。

關於杜平，獨孤還真分不清他到底是誰的人，北冥淵亦或顧紫嫣。

見獨孤猶豫，古雲奕直言，「問題在杜平上，娘娘若能安住杜平，指揮使大人至不會在人證方面出現披。」

獨孤雖然也想到這一層，但自案件伊始還沒接過杜平。

以為杜平不會說，這會兒被古雲奕提醒，還真得把這件事記下來。

「雲奕，幸好有你……」

獨孤想獻，最引以為傲的便是自己的材，自信古雲奕嘗過之後，便會越發死心塌地。

可惜，古雲奕真的不是很喜歡。

幾番推諉之後，獨孤帶著些許憾離開別苑。

一夜都沒怎麼闔眼的天歌早早起床，匆匆吃罷早膳便到天閣換裝，去了四海商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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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一路走來的所有親，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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