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搖頭，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因為你說過喜歡……」

穆宸怔怔看著那些彩石，思緒飄飛，「那一年本將軍偶在花園到郁妃，看到郁妃正在挖堆砌在碧水池旁邊的一顆彩石，擺浸亦不自知，我好奇便過去問，郁妃說你喜歡，想把那顆彩石送給你，作為你第一天進太學院的禮。」

那一年他七歲，那一天也是他進太學院的第一天。

父親在校場練兵，母親則在府里陪大哥練武，他一個人去的太學院。

所以他走丟了，是郁妃拉著他的手，把他送到太學院。

郁妃的手，那麼溫暖。

那時他在想，如果母親能這樣拉著他的手，也該是很溫暖的吧？

他不知道，因為母親好像從來都沒有拉過他的手……

容祁沉默，原來是這樣。

房間里又十分尷尬的安靜下來，容祁思念郁妃，但現在顯然比他更急需安的是穆宸。

「咳，那什麼……其實你不用太介懷穆將軍跟將軍夫人對你的態度，因為你很有可能是撿來的，如果是這樣就完全可以理解他們為什麼……」容祁話還沒說完就被穆宸跳桌子過來給按到地上了。

墨蒼穹，月拂照。

良辰景奈何天，痛哀嚎誰家院。

這一夜，容祁被打到懷疑人生……

同樣不安靜的，還有鎮南侯府。

天歌支走月牙后，很久都沒睡。

因為料定今晚會有人過來找。

這個人，便是炎。

屋燈火亮著，炎進來時連門都沒敲。

即便他臉上一如既往的鎮定，可垂在兩側，微微握的手卻暴了他藏的那份張。

「月牙真是越發疏忽，門都沒。」天歌懶散擱下手裡書卷，抬頭時眸略驚，「二叔？這麼晚了二叔來我錦苑有事？」

炎黑目清冷，眼含戾氣，「是月牙忘了門，還是你故意留門，想必你心裡比二叔清楚。」

見炎直接坐到對面，天歌櫻啟笑，「二叔說的話，天歌不是很明白。」

「天歌，我真不知道你是聰明還是愚鈍，竟然拿那種借口威脅雪瑤，你若真能說服容祁作證，便是解除瑤兒的嫌疑，老夫倒是謝謝你！」炎並無遮掩，直截了當。

天歌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彼時天牢去見雪瑤，就只告訴，自己知道衛子軒死的那晚在哪裡。

之後回府，剛好到孫荷香離開。

這會兒炎過來找，定是孫荷香從天牢裡帶了話出來。

「都是自家人，天歌這麼做是應該的。」天歌十分謙遜道。

炎怔了片刻，臉如覆鉛雲，漸漸冷厲。

「二叔怕容祁不答應？」

見炎不語，天歌笑的越發真誠，「二叔放心，容祁因為皇祖母的關係一直對天歌言聽計從，否則他也不會把那晚的事告訴我，這會兒只要天歌一句話，容祁必定會到刑部公堂替妹妹鳴冤，他絕對會把那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半個字都不會掉。」

「天歌，你真是這樣打算的？」炎聲音愈沉，額頭浮出青筋。

天歌笑了，「是啊，我總不好讓二叔白說一句謝謝吧。」

「天歌！」炎豈會不知，自己這個侄從頭到尾都在戲弄他。

見炎變臉，天歌神驟涼，「怎麼？二叔演不下去了？」

自對面過來的凌厲目猶如眼刀，炎只覺涼意自腳底攀升，竄至後頸。

「讓容祁作證，證明什麼？證明雪瑤在案發時有不在場的證據，還是證明我那個水楊花的妹妹前一秒還在衛子軒府上鶯歌燕舞，扭頭就跟獨孤瑾在馬車裡纏綿整整一個時辰？」

「天歌，你說話要注意措辭！」

「我已經很注意了，茍且人這種字眼我都沒用！」天歌冷笑，「二叔是聰明人，與獨孤瑾這件事一旦坐實，妹妹的確不用給衛子軒償命，但下場未必比死好。」

炎沒有主權，他本沒有反駁的機會。

「大齊民風開放，但對男茍且的容忍度還是很低，妹妹接下來的人生就只剩下嫁給獨孤瑾這一條路走，獨孤瑾是誰？說好聽點兒他是獨孤的哥哥，說白了他是獨孤艷的弟弟！」

炎臉越發難看，因為徘徊在他心裡的顧慮此刻正從天歌的裡，一點一點剖析出來。

「北冥淵有多憎惡獨孤艷，整個大齊沒人不知道，所以二叔覺得與獨孤艷有緣關係的獨孤跟獨孤瑾能走多遠？」天歌看得出，炎此刻的張已經顯在臉上，「那麼作為獨孤瑾的岳丈，二叔就算不牽連，又是不是真能得到北冥淵重用？」

炎額頭滲出細汗珠兒，咬牙切齒。

「二叔還是好好權衡一下，到底要不要讓容世子去刑部證明妹妹有不在場的證據，好給我一個準話。」天歌說的口，自顧倒了杯茶。

看著對面徐徐品茶的天歌，炎漸漸冷靜下來，「你想要什麼？」

終於等到這句話了。

天歌擱下茶杯，重新抬頭，「讓妹妹在丁酉面前承認，因為的挑唆，當晚衛子軒的確有夜襲我的想法，並付諸行。」

一語閉，炎皺眉。

「你想替古若塵開？」

「很明顯。」天歌點頭。

炎一時火大，「天歌，瑤兒平日里再不對，二叔再不待見你，可我們始終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你現在不思救瑤兒出來，竟還想著威脅我去救一個外人？」

「一家人？」天歌嘲諷抬眸，「沒想到這三個字會從二叔裡說出來。」

「你什麼意思？」炎一副道貌岸然之態，冷聲質疑。

「沒什麼。」天歌重新端起落在旁邊的書卷，「忽然想起來，今晚后廚做的那幾道新菜，我不是很喜歡。」

所謂做賊心虛，就像炎現在這般。

不管天歌這句話是不是說給他聽，他都認為天歌定是知道些什麼才會拿話敲打他。

可他又不確定天歌知道多，最悲催的是無從問起，也無從解釋。

怎麼問？

我請你爹回來吃飯這件事你是不是發現問題了？

發現了你說出來，我可以解釋！

炎最終默許了天歌的提議，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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