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古雲奕,北冥淵也毫沒有制住自己的火氣,龍大怒。
當初他不是沒想過殺妖月,若非古雲奕提議利用妖月引出銀面,今日這皇城大街小巷裡就不會有關於佟貴妃的傳聞!
莫說當年佟貴妃懷胎七月突然小產,更因小產喪命有蹊蹺的地方。
就算這是事實,那些有心之人也總能搗鼓出讓你吐的所謂真相,阻他登基之路。
「找到妖月,即刻殺了他!」北冥淵怒極低吼,睚眥裂。
「太子殿下可否再等一等,微臣相信就算我們不出手,銀面也會找到他,他本活不……」古雲奕跪地懇求。
「還要等?你是想等他把皇宮裡所有醜事全都暴出來才甘心?你可知今日早朝已有員就此事向本太子提議徹查!」北冥淵黑目如潭,額頭青筋幾暴裂。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妖月今日所暴辛必是他手中所握最能重創太子殿下的一條,之後所報,必定不會對太子殿下造更大傷害,反而是現在殺他,我們再想引出銀面簡直難如登天……」
「你閉!」北冥淵厲聲低吼,僵般重重坐到龍椅上。
他該冷靜!
以往遇到這種事他總會冷靜自持,臨危不。
今日這是怎麼了?
是因為他背後不再站著獨孤艷?
不,定是妖月害他失了魚市青玖門才會令他如此恨之骨。
古雲奕沒有起,斗膽再道,「銀面一日不死,『妃』一案就永遠也過不去,微臣肯請太子殿下三思!」
北冥淵制住怒意,漸漸冷靜下來。
他承認,現在殺妖月於事無補,反而會錯失引出銀面的最好機會。
「此事,本太子給你。」北冥淵沉聲開口,「我要親眼看到銀面死。」
古雲奕領命,退離。
殿門閉一刻,北冥淵無比緩慢扭頭,看向龍椅左後方向。
過往的那些年,獨孤艷就喜歡站在那裡……
虎騎營外,駿馬長嘯。
天歌翻下馬,與守營士兵打過招呼之後匆匆走向主營帳。
帳,李林在火爐旁邊候多時。
「父親呢?」
「回大小姐,老奴不知,侯爺走時只道讓老奴搪塞一二,說他明早之前就能回來……」
經李林描述,清今晨將他到營帳里,吩咐他在營帳守著。
若有人來問,便說他出去了。
若沒人,倒是省心。
「父親沒說去哪兒?」天歌蹙眉。
李林弓著,「老奴也不知道,之前大小姐來時老奴聽到大小姐囑咐侯爺這幾日不要出去……我怎麼想都覺得不踏實,就人給大小姐捎了話。」
「知道了。」天歌掃過營帳,分明看到角落裡像是了什麼,「那裡堆放的冥紙去了哪裡?」
李林順著天歌的視線看過去,「回大小姐,侯爺走的時候背著一個大包裹……」
毋庸置疑,清定是去祭拜他的那位舊部。
「父親騎馬還是駕車?」
李林搖頭,「侯爺換的便裝,而且走的時候沒驚外面那些侍衛。」
天歌微震,清若不想驚外面侍衛,便是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他離開虎騎營。
那麼,他走的便不該是營門。
天歌知道了。
且讓李林守在營帳之後,天歌立時離開,朝虎騎營東面校場而去。
那裡有一條十分蔽的道。
道有兩個分支,一條通往皇宮外面的千步廊,另一條則是通向皇城守軍駐地之外。
大齊皇城像這樣的道共有兩條,另一條在武安侯麾下的龍魂營。
依照天歌分析,清自道離開,當是走向通往皇城駐軍之外的那條分支。
不確定清此行會不會遇到危險,若沒遇到最好。
若遇到,兩個人的力量總歸大過一個人……
太學院外,世子府的馬車停下來,容祁剛要下車便見雷伊現。
自四海商盟傳來的消息,天歌一個時辰前虎騎營,到現在還沒出來。
片刻后,馬車復起,揚長而去……
天歌猜的沒錯,清的確是自道離開了虎騎營,且選擇通往皇城駐軍之外的那條分支,差不多走了半個時辰的路,方才走到出口。
眼前是一片荒蕪草原,枯黃乾草過膝,隨寒風搖擺不定。
清整了整背後包裹,手中握著一柄冷劍,邁步走向那條他每年都要走一次的路。
這條路的盡頭,是葬崗。
那裡,葬著一位大逆。
風起,耳邊風聲呼嘯。
清彷彿聽到了百萬軍將引吭高歌。
大風起兮雲飛揚,
威加海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那位大逆,曾與齊帝結拜過異兄弟,大齊當朝四大鎮國侯有兩位過他救命之恩,剩下兩位亦在他麾下當過副將。
「沒想到你會找到這裡。」清走到葬崗中間的一空地,將背上包裹擱到地面,緩慢打開。
在他後,穆宸亦沒想到清如此輕易就發現了他。
「侯爺不害怕?」穆宸冷漠開口,視線繞著葬崗掃了一圈,並未發現可以祭拜的對象,「這裡連個墳頭都沒有。」
清不再理會穆宸,點燃冥紙后打開酒罈,「這是整個大齊皇城最好的兒紅,將軍喝的開心。」
穆宸皺眉,「這裡葬著一位將軍?」
清抬手倒酒,「清陪將軍。」
燃燒的冥紙隨風打著旋兒的飛向天空,烈酒腹,清摔了酒罈,雙膝跪地。
穆宸驚訝於清接下來的作,他竟對著一片枯骨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印象中,大齊上一代鎮南侯乃風大葬,侯府上數三代皆壽終正寢,沒有遭過刑的。
到底是哪一位將軍,值得堂堂鎮南侯如此?
直到冥紙盡滅灰,清方才起,三鞠躬。
「傷好了?」清轉過面向穆宸,神無波,淡漠開口。
「勞煩侯爺掛念,七七八八。」穆宸出破曦劍,平舉當。
清抿,「切磋?還是復仇?」
「有何不同?」穆宸揚眉。
「打法不同。」清手中只是尋常利劍,連名字都沒有。
穆宸想了想,「平州一役不論對錯,只問結果,穆某若不報此仇又何談為人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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