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武功不好,他沒有在前任師兄們暗自組織的集大逃亡中勝利出逃,後來獨自作戰又被逮回去幾次。
即便知道前兩位出徒的門生有多高就,還是沒有人願意為老東西的徒弟你知道為什麼嗎?
容祁記得江逸這樣問過他。
因為公孫佩喜歡挑戰極限,而生命對每個人來說只有一次,雖然我已經出徒,但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還是想在那個時候與師兄們一起逃走……
魚市青玖門。
謝晉知道黃青死了,也知道上面委派了新的青玖門門主。
按規矩,新任門主當在三日到他府上代相關事宜。
可謝晉足足等了十天,直到月錫坊與錫坊在魚市裡斗的如火如荼,他都沒把妖月給等出來。
此刻青玖門,妖月正在煮茶。
謝晉氣勢洶洶而,看到妖月時愣住。
這是人是鬼?
矮桌旁邊,妖月手裡握著紅木製的小勺,輕輕舀出五子仙毫後放骨瓷茶杯,再用開水淋過,霧氣混合著茶氣裊裊升起,滿室茶香。
「同樣的茶葉在不同人手裡,煮出來的味道大相徑庭,謝大人知道為什麼嗎?」相比謝晉橫眉冷對,妖月悠然自得。
「本在此,你還不過來請罪!」謝晉怒喝。
妖月提起紫砂茶壺,壺從低向高緩慢移,「因為心,心不僅能決定茶的味道,還能決定一個人的敗跟命運。」
「你簡直……」就在謝晉手之際,眼前忽閃。
待他垂目,分明看到三五子仙毫落在腳下,地三寸。
如此高深的力,謝晉自認不敵,「你想如何?」
妖月用那隻漆黑的左手端起茶杯,在鼻端輕嗅時出微笑,轉過杯口品嘗,之後十分滿意的點點頭,「謝大人這話從何問起?」
「魚市一直都是由本罩著,你作為新上任的青玖門門主,難不還要讓本跟你代?」謝晉怒意不減,寒目如冰。
妖月擱下茶杯,有些茫然抬起頭,「怎麼青玖門不是由太子殿下罩著嗎?」
謝晉噎。
事實如此。
見謝晉不開口,妖月訕訕一笑,「太子殿下有多久沒召見過謝大人了?」
「那又如何?」謝晉暗自握拳,冷冷問道。
「既然太子殿下沒與謝大人講,那便由我來說。」妖月緩慢起,黑白長袍配上那副臉,鬼魅瘮人的效果特別突出,「太子殿下已將青玖門全權於本門主,從現在開始,魚市裡發生的任何事本門主只需要對太子殿下負責,除此之外,任何人不得過問干涉。」
「不可能!」謝晉驚怒。
「謝大人不信可宮問問,不必在這裡擺威逞強。」聲音生出涼薄之意,妖月揮手間,十幾個青玖門打手從外面進來。
謝晉知道這些江湖人俗,權衡之後轉,暴戾而去。
看著謝晉離開的背影,妖月猩紅薄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揮手退了眾人。
廳一片沉寂,妖月緩慢抬頭,視線落向廳頂橫樑。
自妃一案后,青玖門有過一次大的裝潢,該換的能換的全都換了,屋頂橫樑亦被重新飾過。
所以除了妖月,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橫樑靠左的地方,曾有一枚青龍印記……
皇宮,雲殿。
顧紫嫣一雍容坐在梳妝臺前,由著錦葵替盤起青。
銅鏡里,曾經艷絕芳華的容已經爬上歲月的痕跡,往事已矣,再也不是那個皇城第一,屬於的那個年代也終於一去不回。
「老了。」顧紫嫣喟然長嘆,眼中閃過淡淡的落寞。
縱傾城無雙,亦逃不過似水流年。
「娘娘才沒老,娘娘比以前更了呢!」錦葵將一支飛簪進髮髻里,頓為鏡中容增添不。
「就你會說話。」顧紫嫣抬手時,錦葵將其扶起走向桌邊,「本宮上次跟淵兒提了天歌的事,這段時間他可有那方面的意思?」
「奴婢跟李公公打聽過,好像……」錦葵猶豫。
顧紫嫣落座,「罷了,他若不喜歡那種強勢的也好,免得日後出什麼子不好收場,畢竟天歌跟獨孤艷不一樣,後站著的除了鎮南侯還有一個楚太后。」
「娘娘說的極是。」錦葵附和應聲。
「本宮想過,獨孤這個兒媳我不喜歡,所以本宮的第一個孫子萬不能從肚子里爬出來。」顧紫嫣想了想,看向錦葵,「你覺得禮部尚書家的兒怎麼樣?」
「娘娘說的是葉芷惜還是葉清華?」錦葵狐疑問道。
「自然是葉芷惜,本宮可不想再找個舞刀弄槍的兒媳!」當年對獨孤艷客氣除了看在兒子的份,更多是顧忌獨孤艷手裡那把斬風劍。
「娘娘這麼一說,奴婢覺得那個葉芷惜還不錯,之前文府考試得第二,文采當是極好。」錦葵很是贊同道。
「既然你也覺著不錯,那就空旁敲側擊問問葉重的意思……」顧紫嫣正要再開口,忽聽外面有靜。
未等錦葵出去,便見一紅領黑褂的老太監跑進來,氣吁吁滿面喜慶,「老奴叩見皇後娘娘,皇上……皇上能了!」
老太監姚石,自年輕時便跟在齊帝邊,一直伺候到現在。
乍聽姚石稟報,顧紫嫣臉驟寒。
幸而錦葵暗中提醒,才作出該有的反應。
事實是齊帝的確了,但只是手指了一下。
顧紫嫣為此把醫院裡所有醫都過去,眾議之後得出結論,姚石眼花。
是以,顧紫嫣以姚石辛勞為由在齊帝寢宮裡多派了一個太監,之後還命醫院換藥方……
而此時,天歌正在延禧殿。
宮裡發生那麼大的事延禧殿不可能沒聽到消息。
孫嬤嬤將事來龍去脈細稟之後,楚太后只深嘆一口氣。
火炕上,天歌如何聽不出來顧紫嫣的伎倆,這是生怕皇上醒過來。
「景兒這一生也是多波折……」楚太后只說了這一句,便又看向天歌轉回到剛剛話題,「那把斬風劍你用著可還順手?」
或許在外人看來,楚太后對大齊皇帝的態度過於冷漠。
天歌卻明白這其中的用心良苦。
前朝後宮永遠都是沒有硝煙的戰場,這裡面的爭鬥輕則丟卸甲,重則滿門被誅,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就是最好的例子,躲得過明槍,沒躲過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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