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別造孽，遲早要還的

時過晌午，天無雨，舊山立新墳。

一個披麻戴孝的漢子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唾沫，仰頭著立在一邊一黑勁裝的男人，試探地問：「大、大爺.我們可以回去了麼」

問完便垂下腦袋，心裡著實不是滋味。

家裡爺父母還在世，今天戴孝布也就罷了，上頭還加了一層紅，給別人當了一回孝子孝孫.

他回頭瞅了一眼後頭那一群「孝子孝孫」，心又釋然了一些。

能在這跪著已經不錯了，當初在曬穀場變著法折磨王鐵柱上一個媳婦的，可都被割了子孫，捆了手，被衙差押走了。

剩下他們這十來個當時極不願又被王鐵山著解了腰帶上去隨便糊弄兩下便退了下來的。

並不是所有漢子都稀罕睡別人媳婦，他有媳婦，本分人家的閨，明正娶的。

王鐵柱上一個媳婦哪能跟自家知冷知熱的媳婦比？別的不說，是那一臉一嚇人的疤就讓人倒胃口，更何況當時人家還懷了孕，這不是造孽麼.

王鐵山在村裡比村長還橫，一個外姓人，能在村裡橫，全靠朝廷有人給他撐腰。

他當初乾的事跟現在不一樣，村裡都覺著好的。好些人家娶不起媳婦，只要花二兩銀子，就能買到一個能暖被窩能幹活能生娃的人。

什麼也不用準備，也不用擺宴席請人吃飯喝酒，不用逢年過節給岳丈家送禮。

那才是人往來的大頭，都省下了。

後來就不一樣了，二兩可買不著媳婦，得五兩以上。臉蛋越好看的越貴，有學問識字的也貴。

王鐵山也不在乎村裡人買不買，多得是外村的來買。

他要弄死一個逃跑的人之前，必定要拉著全村當家漢子墊背，這樣才沒人敢往外說，都栓在一塊，下獄有伴。

那天，爹因為在田裡閃了腰躺家裡去不了，家裡只能派他這長孫去。

臨出門的時候，媳婦哭紅了眼，拉著他的手說，別造孽，遲早要還的

到他的時候，按照老爹教的，隨便兩把算是走了過場，這種時候承認自己不行沒什麼好丟臉的。

挨了村裡人恥笑，說他家裡不僅老子是個貨，兒子也照種生。臉上是有些掛不住，不過心裡總算踏實了一些。

後頭跪著的那一群，要麼是真不行，要麼是跟他一樣只在自己媳婦那才行的，當時被人笑得有多難堪，這會子就有多慶幸。

錚回頭瞥了一眼從天不亮忙活到現在的漢子們，揮手示意他們可以滾蛋了。

人群散去，他站在那默默地看著垂頭跪在那一聲不吭不停燒紙錢的葉妤秋，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慌。

昨天還又哭又笑的人，這會子不知道為什麼，覺好像一下子空了，沒了氣神。

葉妤秋愣愣地盯著剛丟在火里的紙錢，心裡空空的。長久以來，支持撐下去的念想就是為織秀報仇，讓土為安。

如今做了，反而覺得自己的口好像被掏了一個，風一吹，對穿而過。

以為會從村裡哭到墳頭，可是並沒有，甚至沒有一點想哭的覺。

「秋小姐~」

悉的聲音讓抬起頭去，那站在桔子樹下穿兔鑲邊夾襖沖抿甜笑的不是織秀又是誰！

「秋小姐，你最好了~」高高隆起的肚子，彎起眉眼笑得春明，「我快要生啦~昨天有點見紅了呢~長鳴笑話我做的小裳不如秋小姐做的緻。不過我已經揪他耳朵教訓過了，他已經知道錯啦~」

笑著，形越來越淡，「秋小姐已經嫁得如意郎君，三朝回門可得第一個來看我呀~我想吃醬肘子，唔長鳴不讓吃，說我已經夠胖了，再吃下去，生個八九斤的胖小子遭罪的還是我可是我真的很想吃嘛.」

葉妤秋笑著嗔怪地瞪，眼淚卻滾滾落下，「回門哪有帶醬肘子的，真是個饞丫頭。」

沒嫁人，怎麼會有回門這件事呢

「要是不帶醬肘子，我就讓長鳴跟姑爺說秋小姐小時候的糗事！哎呀~醬肘子也不是那麼重要啦，我其實是想看看姑爺長什麼樣~嘻嘻~」

葉妤秋低頭拭淚，再過去，哪裡還有那個白胖人兒，也沒有桔子樹，只有隨風搖曳枝葉的一株細小的野桔子苗。

那是清理荒地做風水時，和雜草小樹丟到一邊的。

呼地一聲起，只是跪太久了，膝蓋不聽使喚。踉蹌兩步，有個堅實的懷抱接住了。

「起這麼急做什麼，慢一點。」錚盯著有一會了，突然看好像有些不對勁，又不知道該怎麼辦。見定定看著旁邊那一堆荒草馬上站起來，想也不想的上去扶。

跪那麼久，膝蓋肯定僵了。

「我沒事。」葉妤秋彎腰膝蓋，輕輕推開錚，慢慢往右邊走，撿起那株還帶著泥的桔子苗環顧四周。

錚看滿臉糾結，嘆了一口氣走過去，「要做什麼說一聲便是。」

「我想栽一棵桔子樹在這裡陪著織秀。」仰著小臉看他，滿臉憂愁，「可是他們把鋤頭帶回去了。

烏髮亮麗，掌大的如玉小臉，煙水明眸含淚，紅不點而朱。

錚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果然是，要俏，一孝。

「還以為多大事，我來。」他走到松樹下，拿起紅纓長槍，尋了個位置開挖。

葉妤秋著桔子苗有些怔愣，那桿銀槍他有多惜是見識過的，背上山的時候專門了一個人幫他拿著。

不許用來開路，也不許當手杖用。

現在卻拿來當農刨坑

這山頭離村子不近，從家門口出來，他一步也沒讓走，一路背到這裡。

從山腳上來，明明看見他脖子上的青筋一直暴起，猜他肯定哪裡有傷，想下來，他卻不讓。

是把背到這裡。

從頭至尾忙前忙后一手包辦，都沒法手，什麼也不用心。

著嶄新的墓碑，覺口對穿而過的大似乎開始暖了起來。

「發獃想什麼呢，你好幾聲沒應。」錚走過去拿走手上的桔子苗，隨意往臉上瞟了一眼，挑挑眉。

好像回魂了。

臉上不是那種空麻木的表，角甚至有了一暖意。

「我」葉妤秋垂下眼眸，有一下沒一下的捻著指腹的泥沙，有點臉熱。

剛才好像是在想他來著

_(:зゝ∠)_殘志堅的我，又來更新了。

寫到這裡，這個支線應該可以告一段落了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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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麼麼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