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謝珩視角後記

謝珩陷沉睡前的那段混沌期，知道自己的計劃估計要功了，他既慶幸又到惆悵。

慶幸終於可以將人生還給無憂無慮的小珩哥兒了，惆悵自己這次沉睡后，就會徹底消失吧？

或者重新去閻王殿投胎？

總之，不可能再醒來。

娘說的辦法本沒有可行，一來小珩哥兒應該不會接他，既然能正常地生活長大，誰又會自找麻煩，費盡心思再去把他喚醒。

二來小珩哥兒也不會武功，就算對方有心喚醒他也無計可施吧？

謝珩就在這樣的胡思想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清醒時，聽到一道悉的聲音在呼喚自己，與自己對話。

那分明是自己的聲音……

小珩哥兒竟然還記得這些年的事，並且還捨不得他離開的，因為覺得他離開后自己變笨了，以後無法再碾二哥與小王爺……

「……」謝珩萬萬沒想到，小珩哥兒會因為這個原因而捨不得自己。

只想走捷徑而不想努力，不學好啊。

好在娘很明智，沒有將自己還能被喚醒的事告訴珩哥兒，只珩哥兒自己努力。

謝珩就這樣，有時沉睡，有些被小珩哥兒的心念喚醒，跟隨著對方的眼耳鼻舌意，驗著外面的一切。

看樣子，他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被帶到地獄迴了。

謝珩醒來的次數不多，有時候一年半載才一次，有時又連著幾次，全看小珩哥兒的緒波。

譬如老二親那兩回，小珩哥兒的心就激昂的，讓謝珩也有幸圍觀了老二的婚宴。

又譬如逢年過節，謝珩醒來就是面對一桌子好吃的，吃完跟家人一起玩牌。

沒了他的閱歷，小珩哥兒的伎倆在家裡顯然不夠看，每每輸得很慘。

謝珩這個旁觀者都不忍心了，可惜他無法代勞。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二哥欺負自己，可惱可氣……

是的，二嫂在齊州那邊沒有親人，每當逢年過節，二哥就將二嫂拐回京城來了。

二哥真是家啊，說不定再過幾年，齊州的生意都要做到京城來了。

當然那不太可能，虞家的基就是在齊州，離了齊州就不世家族了。

二哥想把重心挪回京城，估計也得等到他們的子能頂事後。

又或者，二哥果真不怕死，將爹娘與妹妹拐到齊州去，畢竟二哥的不是將軍府，而是爹娘親人。

親人在哪裡，哪裡就是家。

但不好說，大哥實力太強勁，依謝珩看，二哥就是再長八隻手，也不是大哥的對手。

這些年，謝珩就這樣睡睡醒醒，也不曾刻意去等待小珩哥兒及冠，他覺得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他都接。

因為他已經把選擇權回了小珩哥兒的手裡，問心無愧。

接下來消失也好，醒來也罷，都是他應得的。

陪著小珩哥兒過完十九歲生辰，謝珩又沉睡了，他以為下一次醒來，應該是中秋節，吃螃蟹。

小珩哥兒吃螃蟹，每到中秋都很期待。

然而接下來的一整年，謝珩都沒有再醒來，因為小珩哥兒也長大了，緒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容易跌宕起伏。

他不僅聲音蛻變，形蛻變，心也蛻變了不。

到他及冠的那一天，已經是個非常出的青年才俊，全權打理著家裡的生意，還拓展了海外事業。

這些謝珩都不知道，因為他每次醒來，小珩哥兒都在吃喝玩樂，與家人在一起。

似乎只有這個時候心神才是最放鬆最愉快的，他也更容易出來。

自然也不知道，爹娘遵循多年前的約定，在小珩哥兒及冠的這一天，將他的故事完完整整地告訴了小珩哥兒。

小珩哥兒聽完還淡定的，笑著說道：「我早已預到了，他還會回來的，所以……」

他利用自己僅知道的那些知識，學習模仿大珩哥兒的思維，做生意，買船當海商。

就是為了有一天，大珩哥兒能回來，看到他所做的一切。

許清宜聽到小兒子這麼說，就不擔心了，對方心裡能夠自洽這份奇緣就行。

「好小子，真有主意。」謝韞之道，表欣賞地拍了拍小兒子的肩膀，很不錯，不愧是他與夫人的孩子。

珩哥兒笑道：「俗話說父母在不遠遊，但為了給他一個驚喜，這次兒子要跟著商船出海了，打算一年後再回來。」

聽到這個消息，許清宜與謝韞之不約而同對視一眼，慨地笑著道：「爹娘支持你，不過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一定要平安回來。」

「嗯，等他回來了，哪個海盜敢招惹我？」珩哥兒信心滿滿地道。

大哥與妹妹知曉他的決定，也都支持他。

甚至豆蔻年華的妹妹，也想跟著一塊出去見見世面，可惜大哥管得嚴，最終不讓一起去。

年輕子在船上確實很不方便，別說大哥不放心了，珩哥兒這個三哥也不放心，這次就不站在妹妹這邊了。

「等你再長大一點，三哥再帶你去，現在三哥自己也還不悉呢。」珩哥兒溫聲細語，向自己最疼的妹妹承諾道。

璇姐兒有些失落，不過三哥都這麼說了，也只好點點頭：「嗯。」

與家人告別後，珩哥兒離開了家門，先出發去往碼頭，從河海。

藏著心事的珩哥兒，沒發現出發的隊伍中，多了一個形小的小廝，儘管刻意抹黑了臉龐，卻還是掩蓋不住姣好的廓五，以及鍾靈毓秀的氣質。

謝家商船，在珩哥兒有條不紊的指揮下，楊帆駛向大海。

珩哥兒等待著見到海平面的那一刻，正式喚醒心深沉睡的自己，他既張又期待，對方真的還在嗎？

會不會等來一個失的結果？

他不知道。

「三哥！」一道悅耳的聲音傳來。

珩哥兒驚愕地回頭，只見喬裝打扮過後的妹妹，正笑地看著自己……

他頭疼，趕將別的事拋到一旁問道：「璇姐兒，你怎麼跟來了？」

「我來陪你呀。」璇姐兒理直氣壯，過來抱住三哥的手臂：「大哥是不許我出門，但爹娘又沒有不許，他們相信三哥會看好我的。」

而且三哥的重要日子，邊應該有人陪著他。

數來數去，璇姐兒覺得捨我其誰？

這趟出海是出定了。

珩哥兒震驚，爹娘竟然奉違，咳，這事也是有意思的，原來大哥也有今天啊。

「既然是爹娘答應的，那好吧，不然我就要把你送回去了。」珩哥兒無奈道。

是不忍心妹妹失，但他並不是很自信能照顧好璇姐兒。

當然了，如果另一個自己回來就另當別論了，對方的生存技能也好，生活閱歷也罷，通通都比他強。

「多謝三哥。」璇姐兒笑道。

兄妹倆一同在甲板上看風景，不知過了多久，璇姐兒忽然指著三哥後面驚喜地道：「三哥快看，出海口到了！」

珩哥兒轉去，果然看到一片遼闊，他期待的地方到了。

商船隨河水匯大海，只見天高雲淡，一無際。

珩哥兒被眼前的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了，是既陌生又悉的覺，因此若有所，閉上眼睛，與心深的自己對話：

「是海風的味道，你聞到了嗎？」

謝珩再一次到小珩哥兒強烈的意念，而這一次與以往都有所不同，他蘇醒的不止有意識，還有全的。

心臟在腔里激烈地跳，分不清是小珩哥兒在激，還是自己在激；眼睛看見大海的剎那，鼻子也聞到了海風的味道。

以及這些年所有的記憶，通通湧腦海中，與他融合。

等謝珩反應過來時，一滴眼淚已經從眼眶中落，只因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他了。

還有小珩哥兒為了迎接他回來，過去幾年中所做的點點滴滴。

「……」繼經歷了人與被后，他好像也學會了如何自己呢。

這一刻，謝珩什麼都釋懷了。

「三哥。」璇姐兒在旁邊暖心地陪著三哥。

謝珩不想妹妹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連忙拭了眼角，結果越越多，只好將探頭探腦的妹妹在自己懷裡。

「不要，讓三哥抱一會兒。」謝珩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大哥太獨裁了，平時有他看著，三哥都不敢帶你玩呢。」

但現在他不怕了，見過大風大浪的他又回來了。

「嘿嘿，大哥是有一點兒獨裁。」璇姐兒道，是個很敏銳的人，已經覺到三哥變了，上有著小三哥沒有的瀟灑自信。

於是安心地抱著對方，微笑：「歡迎三哥回來。」

謝珩也笑了，終於明白了爹娘準許妹妹上船的用心良苦。

這麼說也不是抱怨大哥不夠他。

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同罷了。

爹娘願意讓璇姐兒冒險出來見世面，是，大哥阻止璇姐兒出來冒險，也是。

出了海，就要開始調整航線方向了。

謝珩鬆開妹妹，練地大步走上去掌舵，一邊轉船舵一邊高聲下命令：「水手們，拿出你們的力氣來，調整船帆，向左旋——」

「哎——」水手們一個個使出吃的勁兒，力拉纖繩，與海風對抗。

海風獵獵，乘風啟航，新的征程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