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水稻都種植下去后,三個人就徹底坐在了賬堆里。
換作常人,那可能是這輩子都理不清的一筆爛賬,三個人用了十天的時間,把這十五年的爛賬都整理出來了。
之后就是衛子把這些爛賬呈給朝廷,這事暫且不提。
且說衛桐傅九川在這兒逗留的時間一晃也有二十天了,這天晚上,三個人坐下來以茶代酒,暢飲過后,衛桐道:“子,我們明天就回去了。”
衛子頓了一下。
知道他們早晚要走,真的說要走了,他心還是萬般不舍,道:“好。”
“我就祝你們一路順風。”
他拿了茶,一飲而盡,又道:“四姐,九哥,我也祝你們此生白首不相離。”
衛桐道:“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按時吃飯,按時吃藥,按時睡覺,不然,我會擔心你的。”
“我會的。”
“下次我再來看你的時候,若是發現你又瘦了,或者沒有長回去,我以后就不來看你了,免得看多了心疼。”
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一圈,淚水在眼眶里轉了轉。
不是一個的人,這一世,所有的都給了子。
衛子點了頭,道:“好,我聽四姐的。”
姐弟間一番囑咐后,到了翌日,衛桐傅九川一早就要告辭了。
衛子送他們到山莊門口,道:“四姐,九哥,一路平安。”
衛桐看著眼前的年。
轉眼之間,他已長大。
想著往后的歲月里,他又將獨自一人,心里就萬般不舍和心疼。
再多的不舍和心疼,最后也只能留在心間。
翻上馬。
駕——
馬兒奔騰而去,后的年眼眶一紅,淚已奪眶而出。
好不容易,到了那個家的溫暖。
余生,陪伴他的又是冷冰冰的紫微山莊和這孤獨的京州城。
“寶貝,不哭。”
那廂,傅九川策馬追上衛桐安,“有時間,我們還會再來。”
衛桐眼淚憋了回去,馬也慢了下來,問他:“你還會再陪我來嗎?”
“會,會的。”
只要想來,他自然會放下一切陪,天涯海角。
“那說好了,以后每年你都要陪我來一次。”
至要來一次。
怎麼舍得讓他一個人一直住在千里之外。
傅九川說好。
心勉強好一些,道:“可想著子要一個人生活那麼久,我還是很舍不得。”
如果他過得春風得意,養得白白胖胖,便不會有這麼多舍不得了。
偏偏他瘦了紙片人,加上剛接手京州,后面有太多的重擔在他上。
他才十六歲,就要獨自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一切。
再難再累,不會有人安他。
也不會有人幫助他。
傅九川喚:“寶貝,過來給我抱。”
他拉過的手,把從另一匹馬背上抱了過來,擁在懷中親親的發頂,道:“我也舍不得你。”
的孩兒在他懷里,低喃道:“對不起九哥。”
不該讓九哥跟著這麼張,這麼擔心。
“別對我說這些,我只希你知道,人一旦長大了,許多的路,注定要一個人走。”
而的孩兒只能學著放下。
放下對他的心疼。
孩兒悶聲道:“我知道。”
什麼都知道,不代表能做得到。
這是孿生的弟弟。
是會心靈相通的弟弟。
他若痛,也會跟著痛。
這樣的,這樣的緣,豈能說放就放。
傅九川抱著不再說什麼,有些事也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被兩人路上一磨嘰,本該當晚就能到家,結果到了第二天上午,兩人才回到府上。
了帝都后傅九川先回青侯府,衛桐回靖安侯府報個平安。
隨著衛桐人歸來,府里的奴仆急忙跑著前去稟報了。
此時,全家人都在府上。
靖安侯和衛君臨也從朝中歸來。
聽到回來的消息,就都迎了出來。
“六六。”
墨玉跑得最快,眼里有些激,一把握住的手問:“六六,你見到子了?他好嗎?一切順利嗎?”
衛桐想說不好,又怕母親為此擔心,這話到底是咽了下去,道:“一切都好,母親切莫掛慮。”
“那,子沒讓你捎個書信嗎?”
“啊,太忙了,忙忘了。”是真沒想起來,在京州這些天,幾個人是連軸轉。
白天下田,晚上回來對賬。
好不容易忙完田里的事了,和九哥在家里不分晝夜的對賬,子白天要去府衙辦公,回來之后又幫著一起對賬。
幾個人只想趕把這爛賬弄出來,書信的時間想都沒想。
瞧母親面上難掩失,忙道:“四弟沒時間寫,咱們可以寫信給四弟呀。”
看見家人的書信,對他也許會是一種安。
至證明,家人是掛念著他的。
盼著他的。
墨玉忙道:“你說得對,我這就去給他寫封信。”
玉凰忙道:“舅娘,記得代我問好。”
衛桐:“你不會自己寫封信?”
玉凰只好道:“好好,我寫。”
衛君臨坐在一旁,懷抱著湛蘭,默然無聲。
他向來都是這般,忍。
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