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依舊是天寒地凍的一天。

衛桐這天帶著任臣霍揚跟墨玉一塊去了青侯府，莫家五口人也如約而至。

白奕出來招待宴請的客人，青侯也過來打了聲招呼后。

親孫子的恩人來了，向來極見客的老爺子也過來了。

大人聊天說話，傅九川和衛桐帶著一眾人去院子里逛，莫文歌一臉驚喜的：“大哥，你家好漂亮啊！”

“大哥，你確定你娘沒有生過其孩子嗎？”

真懷疑，也是青侯家的兒。

做夢都會夢到自己搖一變，為某世家小姐了。

霍揚擋在和傅九川中間：“你這麼會做夢你娘知道嗎？”

莫文歌使勁要推開他：“要你管，一邊去。”

霍揚就要擋在面前，傅九川牽著衛桐快步離去，免得他們打起來別人遭殃。

后傳來兩個人的打鬧聲。

“霍揚你皮了是不是？三天不打你想上房揭瓦是不是。”

“你又打不過我。”

莫文歌追著他打，打不過他又如何，他敢打試試看。

莫南氣得沖他們喊：“鬧夠了沒有？”

一點眼力架也沒有，氣死他這個當親哥的了。

青侯府是他們打打鬧鬧的地方嗎？沒看見這里靜得連個鳥都沒有嗎？

他抓過莫文歌咬牙切齒的低聲教育，后者委屈。

青侯府也是大哥的家，大哥也沒有認了親娘就不要他們啊！

來自己大哥的家里還有這樣那樣的規矩。

哼——

不遠，喬玥兒舉步走了過來。

這一群人明顯和昨天來的不同，著上看就比較普通。

想靠近，想了想又止步。

那廂，一眾人逛到了老爺子常練武的場子，傅九川讓莫南和莫西挑自己喜歡的兵。

莫南詫異：“哥，這是要送我兵嗎？”

傅九川頷首，讓他們挑個襯手的。

莫南挑了一把大刀，他覺得舞起來會更威風。

莫西挑了劍，他覺得劍輕巧，耍起來人會更帥氣。

任臣也指著一把看起來比較輕巧的劍對閑著的一年道：“霍揚哥哥，你把這個劍給我取下來。”

既然九哥要送人，他也想要。

霍揚上前去拿劍，沒拿。

雙手拿，還是沒拿。

莫文歌一旁看在眼里，哈哈大笑：“霍揚，你連個劍都拿不，你丟不丟人。”

霍揚本來沒覺得恥，拿不劍怎麼了？

拿不劍的人多了去。

被一罵就上火，氣得他口不擇言：“我雖拿不劍，但我可以拿得你。”

眼看兩人又要手了，衛桐快步走過來道：“臣臣，這把劍重四十斤，不適合你。”

這明明已是看起來最輕的劍了，小孩子絕臉：“那我玩什麼？”

衛桐想了想，給他一把蛇鞭。

這是衛君卿的蛇鞭，一直在空間里藏著，那小子沒要，也沒還。

不知道是不是打算送了。

任臣拿著蛇鞭甩了起來，一會把自己纏了一圈，一會甩自己上了，氣得他泄氣了。

這鞭也不適合他。

衛桐這時又去把莫文歌提了過來，再不拉架，這頭要抓花霍揚的臉了。

但凡接過九年義務教育，也不能這樣瘋。

“過來我和你說個事。”

莫文歌不服氣：“嫂子你就是在拉偏架。”

衛桐轉移話題：“過了年又要開學了，村里的學堂也要跟著開放，你不是一直想讀書嗎？到時候你就先不要去百壽堂了，把書讀了。”

莫文歌一直想讀書，聽這話就鄭重起來：“要讀多久？”

“看你自己能吸收多了。”

又不考取功名，把該學的學了，就OK了。

“那你還給我發月錢嗎？”

“等你把書讀好，將來嫁人的時候，我陪嫁你個珠寶商鋪都可以。”

居然有這麼好的事，想著那漂亮的珠寶，莫文歌忙道：“你說話可得算數，你是郡主，一言九鼎，不能騙人。”

就憑他們養育九哥長大，照顧他這麼多年的份上，陪嫁兩個珠寶商鋪又何妨。

衛桐頷首。

當初也跟著嬤嬤學過禮儀的作揖，鄭重道謝：“謝謝嫂子，嫂子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比父母對還要好，畢竟父母也沒這麼多的陪嫁給。

以后可以坐著數錢了。

轉跑開，大聲道：“你們聽我說，聽我說。”

“剛剛嫂子答應我，等我嫁人的時候，陪嫁我一個珠寶商鋪。”

一個孩子把嫁人掛在上，這般大聲嚷嚷的也只有莫文歌了。

自跟著哥哥們一起長大，男孩子都是大大咧咧的，才十一歲的對男之其實都不太懂。

莫南氣得喊：“你給我小聲點。”

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妹妹有多恨嫁呢。

丟他們家的臉不要，把大哥的臉一塊丟了就不好了。

莫文歌毫沒有小聲，又高興地道：“嫂子說了，過了年我可以不用去百壽堂干活了，去村里學堂把書讀了。”

這話說了后莫西忽然道：“嫂子，我也不想讀書了，送我去讀書就是在給別人白白送錢。”

那麼貴的束脩，每人三百兩，干點什麼不好。

傅九川問他：“你想干什麼？”

過了年他也才十三歲，這個年紀干什麼都太小了。

“大哥，我有個想法，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莫南：“想說就說，別賣關子。”

“我想去當兵。”

當兵多好啊，還可以學習武藝，沒準哪天還可以建功立業。

傅九川道：“當兵很苦，真需要上戰場的時候也很危險。”

“我不怕。”他們逃荒的路上，也經歷過很多危險。

膽量他是有的。

莫南忽然道：“其實，我也想當兵。”

衛桐：“大字不識的人很難當將軍，給你一本孫子兵法，你也看不懂。”

傅九川頷首：“至再讀一年書，把字認了后，安排你們進青衛。”

在自家的軍營，放心。

這是松口了，只要再讀一年書就可以去實現自己的夢想了，兩人都很高興，忙道：“謝大哥。”

衛桐輕嗤一聲，學武固然好，但一樣重文化教育，本不贊同他們只讀一年的言論。

要是兒子敢不讀書就跑去當兵，非打斷他們的，讓他們知道什麼家風。

人家到底不是兒子，也不好干涉著非讓他們讀完書。

莫南瞧出不怎麼認同，忙賠笑道：“嫂子，我讓你失了。”

他真盡力了，讀不進去。

讀書太難了。

衛桐冷笑：“我沒失，這是你們的路，該由你們自己選擇。”

莫文歌哼笑道：“嫂子你也別口是心非了，瞧你這一臉的恨鐵不鋼，我都看出來了。可他們就是沒那讀書本事，注定考不了狀元做不了駙馬。”

戲文里都是講高中狀元后皇帝把公主賜給他。

借此引用了一下。

莫文歌又道：“你與其把希放他們上，不如指指我，等我讀好書了，我幫你。”

衛桐確實有點失，小小年紀想一出就是一出，被莫文歌一說后反被逗笑了。

一旁的霍揚暗暗吞了吞口水，他本來也想發表一下看法，表示自己也讀不進去書，現在不敢說這話了。

他不想讓衛桐失。

任臣這時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讀書，考狀元，封侯拜相。”

衛桐欣地道：“臣臣，姐姐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莫文歌嗤笑：“當初讀書的時候他們都和你一樣自信滿滿。”

這才讀沒幾個月，都讀不下去了。

莫南斜睨一眼：“在這兒拱火。”

哼，就拱火。

“這世道對人太不公平了，給你們男人讀書的機會都不珍惜，還浪費了那麼多的銀子，我得賣多茶才能掙來。”

想讀書想考功名，都沒有機會。

莫西咬牙：“又沒用你賣茶的銀子。”

他懷疑這不是親妹子，一準是誰家丟的傻孩子。

有這樣說親哥哥的。

莫文歌眼珠子一轉：“嫂子，我有個建議，既然他們已沒了讀書的心思，過了年就讓他們從天賜書院回來，到村上讀書吧，這樣一年每人的束脩都省了三百兩，吃飯在家里吃，下學早還能幫家里干點活。”

村里是自家辦的學堂，束脩都免了，這麼一算下來，真是太劃算了。

讀不好書，就不能給他們浪費這銀子。

心里計算著，心疼得要吐了。

這六百兩的束脩給不好嗎？

莫南和莫西都不可思議地看著，這真是他們的親妹子？

霍揚不由道：“六六，這個提議好，等過了年我也去村里學堂讀書。”

他真心覺得自己去天賜書院是浪費銀子。

一年三百兩，太貴了。

莫文歌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有自知之明，歡迎你回來。”

又給家里省了三百兩了，開心。

雖然這銀子也到不了口兜里，可嫂子的銀子不就是的銀子嗎？

嫂子還要陪嫁一個珠寶商鋪呢，得讓他們省著點花。

霍揚都這樣表態了，莫南也忙道：“嫂子，文歌這次說的是人話，過了年我們就在自己村里讀書。”

莫西也這樣說，莫文歌哼了一聲。

說的本來就是人話，是他們不干人事，三個人白白糟蹋了九百兩的束脩，也沒讀個名堂出來。

早知道他們這麼沒用，當初就不該送他們去讀書。

不，當初就該反對他們去讀書。

九百兩外加各種吃飯的銀子還有筆墨紙張等等，都可以在帝都買個房子了。

心痛。

總之，幾個人達協議了，過了年后就在村里的學堂讀書。

這事吃飯的時候他們就在飯桌上說了，莫年夫婦沒意見。

青侯道：“有想法是好的，去軍營的事我來安排。”

有他安排，又在他的麾下，莫年夫婦也是放心的。

這事之后，等吃過飯，莫家人也沒再久留，就回村里了。

衛桐也跟著墨玉一塊回府了。

府里的公子今天也全不在府上，都出去玩了。

衛君臨是和同僚有約，衛子和衛君卿衛君歡是約同窗，衛子蘇只能在府里陪公主玩。

到了傍晚吃飯的點，該回來的全回來了。

等吃過晚飯，兄弟姐妹在一起玩樂的時候衛桐和衛君臨說，讓那兩個夫子來見，時間就安排在初八。

初八，該拜的年也差不多要拜完了。

衛君卿這時蹭了過來，面上帶著討好：“四妹妹，那個金蛇鞭，你玩夠了嗎？”

“沒呢。”

“那你什麼時候才能玩夠？”

衛桐想了想：“等你走的時候吧。”

這是松口了，并不會霸占著他的蛇鞭不還。

衛君卿夸贊：“四妹妹大度。”

明明是自己的東西被搶了去，還得可著勁的夸著討好著，沒有天理了。

衛桐微笑。

小公主玉凰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

明明才是公主，都沒有一個人主和玩，一點不快活。

正在這時，傅九川又過來找他們玩了。

衛子蘇看見他進來的時候道：“姐夫又來了，我看他是恨不得住在我們家不走了。”

衛君卿也笑著接口：“誰說不是呢，咱四妹妹就是招人掂記。”

傅九川進來打了聲招呼，衛子道：“九哥，明天有幾個同窗約了去玩，你去嗎？”

他現在是北平小侯爺，又是青侯家的兒子，不知道多同窗想要攀上，在友上也是要慎重。

“那就去吧。”

衛子說了個茶樓的名字。

衛君歡忍不住賤，“以茶會友啊！五弟你會懂茶嗎？”

他確實不懂茶，因為的原因，他也不怎麼喝茶。